筆的墨水有些難擦掉，化妝師們給沈初然用卸妝油都隻是淡化了一點印子，但她一直留在後台的話簽售就沒有辦法繼續正常進行了，“就幫我用遮瑕和粉底遮得不那麼明顯就好，然後把頭發攏到前麵也蓋著點。”
迅速處理了一下，儘管心裡還是很亂，但也沒空去照顧心情了，她掛著笑重新上了台，“讓大家擔心了吧，我沒事哦~”
聽她笑著說這些話，底下的粉絲們也發出了“啊~”的聲音，也像是在安慰她這個小可憐。
簽售會重新開始，沈初然雖然在努力地調整自己的狀態，但還是有了會下意識先瞟一眼下一個粉絲情況的舉動，並且在接受粉絲要她帶頭箍或帽子的時候也會小心地把頭發遮在靠近下巴那塊有墨水印的地方。
“穿的是校服嗎？”
沈初然在她剛上台的時候就瞥見了服裝的不同之處。
“初然呐，”喊了一遍她的名字，粉絲突然一副欲哭之狀，她把手裡的一大捧花束遞到了沈初然麵前，“這一束是給你的，剛剛以為你要不上來了，嚇得我差點在下麵哭了。”
沈初然驚訝地接過了花束放到自己腿上，以為粉絲是因為這個所以才哽咽的，所以忙抓住粉絲的手安慰道，“不會不上來的，不是還有你這樣的孩子等著我見麵嗎。”
“我是帶著很多的朋友一起來的，要謝謝你初然，”不等初然問朋友都在哪裡，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折起來的照片，“這是，在那一場事故中離開的，我的同班同學們。”
沈初然一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
“我是在世越號中...”她低頭看了眼照片，有些不忍心說出那幾個字，“被救下來的學生。”
沈初然捂住了嘴，才回想起來她之前為了準備《7月7日》時去搜索查看過的資料裡，受害者學生的學校確實就是在京畿道安山市，那所學校名為檀園高中，所以她一開始問女孩穿的是不是校服也有了回答。
“我想說的話都包含在花語了，百合花是犧牲，非常感謝初然，你能抵住壓力以《7月7日》出道，這首歌以及你作為新成員加入組合帶來的熱度讓很多人再一次注意到了世越號。”
“今年我們該畢業了，但之前校長說這一屆畢業典禮因為各種原因會被取消的，靠著熱度和許多人善意的捐款，校方又決定舉辦畢業典禮了...”
這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蝴蝶效應，“祝你們畢業快樂。”
“嗯，會的，我會好好記著朋友，然後也好好生活下去的，所以向日葵和雛菊，代表著我希望初然你也能夠快樂，純潔，天真，充滿希望，現在初然的舞台物料都是我動力的很大來源之一，所以難過的時候也請記得有我們愛著你。”
“還有中間的絕世水仙是初然你的生辰花，代表著自豪，請初然你成為讓我們，也讓自己自豪的人吧。”
沈初然點頭道，“這一束花是我收到過最好的，最好看，也是最有意義的一束，謝謝。”
她的聲音就像當初《7月7日》拿到初一位時一樣，抖得不行。
這一場簽售下來讓她收獲了太多。
和世越號幸存學生的見麵讓她深刻地感覺到了自己以前有多膚淺，那時候她隻想著要出道，空降會不會被罵，red velvet以這樣的抒情曲出道會麵臨怎麼樣的未來...但現實給她上了一課，有的時候不要太以自己為中心。《7月7日》的意義重大，從來不是嘴上說說，或者是大家為了掩蓋成績下滑而和公司一起編造的說辭，概念團也不是一首兩首歌就確立下來的定位，所有的一切，她隻是身處其中的一個人物而已。
倒不是消極，沈初然也沒有否認自己的價值，那位幸存者學生還說了她是動力一類的話，所以她不可能否定掉曾經所有的自己。
她學到的是，以後再有不好的情況發生，想一想重點或許不是針對她這個人，而是針對她這個身份，針對她這個身份必須要做的事情的話，就會好受多了吧。
正如簽售會上的那位過激粉絲砸筆的事情，視頻流出後很快上了熱趨，還有人把這位過激粉絲的信息給找了出來，經過論壇考證，她曾經是lh的私生飯，跟拍過很多lh的私下出行，還蹲過EXO宿舍。
這讓她在後怕之餘，反而多了一些安慰——確實不是因為她本人做了什麼而才這麼憎恨她。
沈初然翻了翻評論區——
【一個私生飯說得那麼大義凜然的，結果連red velvet粉絲都不是】
【把對彆人的憤怒發泄到初然身上也太過分了吧】
【不愧是私生呢，什麼事情都乾得出來】
【就怕她不肯善罷甘休，繼續找red velvet這位中國成員的麻煩...】
舒了口氣的同時，她暗自做了一個決定，她要做一件成年之後才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