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小饕餮微微睜大眼睛,心裡有些震動。一覺醒來,他有了新名字,還多了個家長,這種感覺太新奇,他從未體驗過。
雲陶,他默念了一遍自己的新名字。
吱呀一聲,窗戶推開一道縫隙,雲風禾笑盈盈地說:“香客來了。”
雲陶嗅到了一絲腥氣,香客好像拎著魚。呃,什麼香客拎著活魚來供奉,還不走正門?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窗戶,猝不及防和一隻探出窗簾的橘貓對上了眼。橘貓嘴裡叼著一條新鮮小魚,還在活潑地甩著尾巴。
雲陶滿頭黑線:“哥哥,這就是你說的虔誠的香客嗎?”
淪落到要野貓投喂,他們家到底是有多窮!
雲風禾摸了摸鼻尖:“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了。但你放心,現在你醒了,哥哥能離開這裡,另謀出路,一定能養活你。”
雲陶聽了,有點心酸,又有點感動,小尾巴緩緩甩了兩下。
但他覺得,等雲風禾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怕是會後悔。古往今來,還沒有誰敢說一定能養活一隻饕餮。
橘貓跳下窗台,又靈活地跳上餐桌,把小魚放在盆子裡,甩了甩身上的水。熟門熟路,顯然是這裡的常客。過了一會兒,又陸陸續續來了幾隻野貓,送來幾尾小魚。最後來的是一隻踏雪,它通體玄色,唯有四隻爪爪白如落雪,體型比其他貓大一圈,擁有一雙湛藍的寶石眼睛,嘴裡叼著的魚足足有幾斤,魚尾巴垂在了地上,可是它看起來毫不吃力。
雲陶一眼看出,這不是隻普通野貓,離開靈智隻有一步之遙。
踏雪一出現,其他貓立即讓道,乖巧地端坐在椅子上,目送它將大魚送到盆子裡。踏雪昂著腦袋,高貴冷豔地路過一眾小弟,來到雲風禾麵前,矜持地低下它的腦袋,蹭了蹭他的小腿,像在討要獎勵。
雲風禾彎腰,捧著踏雪的腦袋一頓揉搓,誇獎道:“小雪今天太厲害啦,是不是猜到弟弟快醒了,抓大魚給我們加餐?”
那麼多魚,已經是過節的份量了,小貓們一定奮鬥了很久!
踏雪愜意地打起了小呼嚕,等雲風禾鬆開手,它慢悠悠地踱步到雲陶身邊,用腦袋蹭了蹭他。
雲陶一愣。他是令三界懼怕的凶獸,從來沒有脆弱的小東西敢靠近。可是踏雪不僅不怕他,還和他很親近的樣子。
“喵嗚~”踏雪又拱了拱他,尾巴高高豎起。
雲陶猶豫了下,沒有伸出手。沒等到回應,這小東西應該會主動離開吧……
啪嘰——踏雪直接躺在他腳邊,暴露自己柔軟的肚皮,臉上寫著一行大字:摸我摸我摸我~
雲陶感覺自己被小貓碰瓷了,而且他掌握了證據!他不再猶豫,伸手碰了碰踏雪的耳朵,踏雪馬上將腦袋送進他的手心,交付信任。柔軟,溫暖,原來這些小東西是這種觸感,似乎……還不賴。
小貓們全都圍了過來,一邊和雲陶貼貼,一邊看踏雪的反應。踏雪瞥了它們一眼,默許了。小貓們變得更大膽,有一隻甚至爬上了雲陶的肩膀,絨絨的尾巴在脖子上掃來掃去,癢癢的,弄得雲陶咯咯直笑。
雲風禾看在眼裡,也笑了起來,他端起那盆魚:“我去做飯。”
饕餮不挑食絕對是刻板印象,反正雲陶口味挺挑,更喜歡加工過的食物。他餓得厲害,但願意為了美味再等上一等。
很快,雲風禾端出一鍋魚湯,給雲陶裝了滿滿一大碗。
魚湯奶白,熱香四溢,雲陶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很腥,沒有調味,魚鱗也沒有刮乾淨。他的便宜家長,壓根不會做飯。
“味道怎麼樣?”
看到雲風禾期待的目光,雲陶抿了抿唇,雙手捧著碗,一口氣把魚湯喝完,連魚骨都沒有剩下,反正這些骨頭根本傷不到他。
他彎了彎眼睛:“好喝。”
雲風禾肉眼可見地變開心了,又給他盛了滿滿一大碗:“多吃點,睡了那麼久,要多補充營養。”
這鍋魚湯被吃得一乾二淨,雲風禾問雲陶飽了沒有,看著有些疲憊的小貓們,他麵不改色地說:“飽了。”
其實沒有,對他來說,這點食物杯水車薪。
雲風禾鬆了一口氣,囑咐道:“廚房裡還有一些魚湯,你晚上吃。我回神位裡休息一會兒,你不要走遠,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
雲陶有些驚訝:“明天就走嗎?”
雲風禾:“嗯,留在此處不是長久之計。”
說完,他鑽進餐廳門口的神位裡。
雲陶跟過去看了一眼,那神位很簡陋,字跡已經模糊,香爐跟他們家的碗一樣乾淨。雲風禾沒了香火供奉,所以才那麼虛弱。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消失?
想到這個可能性,雲陶蹙眉,白淨的小臉上露出一絲憂愁。他剛“撿”了個家長,可不能就這樣沒了呀。
肚子還在餓,雲陶想了想,藏起犄角和尾巴,離開了餐廳。他要去打獵,等哥哥醒來,就能吃上飽飯了!剛剛哥哥隻喝了半碗湯,全都留給了他和小貓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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