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滴血(1 / 2)

廉蕭尚未從死亡迫近的恐慌中緩過神來,又呆呆地看著林飛之在自己的麵前煙消雲散,不由得下意識後退了兩步,驚恐地按著胸口。

他早知道修真界弱肉強食,卻從沒有真的殺過人,就連遇上的妖獸,也是能避就避,能傷就傷,而不輕易取其性命。

從今天起,他的身上開始背負人命。

他心裡也清楚,這絕對不是唯一一條。

但,卻是第一條。

廉蕭腦子轉得飛快,拚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環顧四周,見唯一可能的知情者靈龜早在承天印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遁入水中,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找來一根結實的樹枝,憑自身力氣在地上挖了一個深深的坑,將承天寶印和林飛之的飛劍埋起來填好。

承天印雖是難得的寶物,但廉蕭一眼也沒有多看。身處修真界,貪婪是葬送自己最快的途徑。

他又將八角蓮台的碎片拾起,留戀地看了一眼,扔進湖中。

做完這些,他便盤坐在樹下,借穀中靈氣修煉療傷,以期能儘快恢複。

他身上的防禦法衣受了那一劍,雖然看上去並無不妥,被洞穿的地方自行愈合,其實上麵的防禦符文和陣法已經在受到衝擊時自動開啟,隨後儘數失效,兩萬上品靈石購得的防禦法衣成了一件普通白衣。

這八角蓮台和天蠶絲防禦衣雖然跟隨他時日未久,但也算用得順手,如今雙雙被毀,廉蕭又氣又恨。

他胸前的紅蓮種子源源不斷吸入天地靈氣,閃爍著紅白兩色光芒,又將五行靈氣轉化為與廉蕭同源的火屬性靈氣,供廉蕭吸氣吐納。

右肩傷口在靈氣的滋養下迅速愈合,這讓廉蕭終於看上去不那麼像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戰役。

廉蕭睜開眼睛,雙眉緊蹙。

體內重傷不是一時半會的打坐能夠痊愈的。

思索間,他抬頭看向來處,趙子俊正禦劍而來。

廉蕭站起身。

趙子俊焦急地跳下劍:“小師弟,你怎麼一個人跑了這麼遠!”

廉蕭臉上充滿愧疚之色,不好意思地說道:“小師兄,我逃的時候太慌亂了,所以迷路了。”

趙子俊鬆了一口氣,走到湖邊眺望,感慨道:“這就是孕育異寶的臥龍湖啊……”

廉蕭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他站的地方,那裡深埋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他走上前站在趙子俊身邊:“看起來與彆的湖也沒有太大的不同。”

趙子俊好笑道:“這湖聽聞是七百年前天塌的時候一夜之間出現的,甫一形成,就成為方圓百裡靈氣最充足的地方,就連九魁峰也不一定能與這裡媲美。”

廉蕭問:“那紅蓮種子,是怎麼來的呢?”

“誰知道呢,可能是天塌的時候掉下來的也說不定,哈哈哈……”

廉蕭撇撇嘴,轉身往外走。

趙子俊祭出飛劍:“上來吧小師弟,時候不早了,召齊另幾位師弟師侄,咱們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

廉蕭默默地拉著趙子俊衣擺,茫然地想:不會召齊了。

果然,等召集信號衝上雲霄,殷黎和楚堂相繼與他倆彙合,四人在山洞裡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林飛之仍未出現。

趙子俊坐不住了,他站在洞口,猶豫地回頭看了看三位師弟,說:“你們呆在這裡,有什麼情況及時發信號彈,我出去找找看。”

廉蕭深深地看著趙子俊,不發一言。

山風在洞口外呼號,廉蕭抱臂靠牆坐著,盯著眼前的篝火,愁眉不展。

如果劫走金小離的是陸雲歸,那陸雲歸這個人,究竟在整個事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

好人?

壞人?

他為什麼抓金小離?

他從心底裡不想相信陸雲歸接近他彆有用心,儘管這個人確實來路不明,神秘莫測。

而他閉上眼睛,就會看見林飛之渾身被熊熊火焰包圍,麵容扭曲,廉蕭似乎還能聽見他惡毒的詛咒,似蕩開的一圈圈枷鎖,將他捆綁。

就這樣,廉蕭睜著眼睛坐了一夜。

一直到晨光熹微,趙子俊才急匆匆地走進來:“諸位師弟,這次曆練中止,咱們儘快回宗門!”

殷黎問:“是林師侄他……?”

趙子俊點頭,嚴肅地說:“我幾乎找遍了整個林子和山穀,沒有任何回音。”

於是此次曆練僅持續了一天一夜。

廉蕭站在靈草園外,看著眼前的小院子,竟不敢挪動一步。

陸雲歸推開屋門,站在門口。

“廉蕭?”

廉蕭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過,進了屋,坐在床上。

陸雲歸逆光站在他麵前,白衣晃花了他的眼睛。

廉蕭茫然地張了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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