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暗衛分為首領和四個方營,甲營跟隨秦子業,暗衛頭領暗和乙丙丁留在皇城,其中乙一在蘇柏出皇城時就秘密保護蘇柏去江南。
暗衛的指揮權在秦子業手上,但是手握秦子業玉佩的容柒也可以命令他們。
可是這個人並不是鳳君殿下!
容柒的目光狠戾,他看著跪在地上的暗衛,摘下臉上的鬼麵。
*
“撲通——”
懸崖底下巨大碧藍湖麵升起濺起無數的水柱。
一個黑色的身影往湖底極速沉下。
身上的盔甲在戰場上是保護,到了湖泊卻變成了最殺人的利器。
“嘭——”
秦子業沉到了湖底。
湖麵波瀾不驚,激起湖麵的小水珠和小水泡慢慢消失殆儘,湖麵上飄散著紅色的花朵。
秦子業的胸腔中充滿了窒息感,他的四肢無力,心臟像是有一根細繩從柔嫩光滑的外殼狠狠劃過,心臟彈跳的次數越來越快。
“秦子業,站起來。”安昌侯平淡的語氣在秦子業耳邊響起。
砰砰砰——
父親。
身為秦子業的畫麵一一從他的腦海裡的劃過,有唐朔笑著的模樣,有蘇柏充滿野心的樣子,甚至還有白聲在他麵前告黑狀的算計,還有底下的那些大臣。
走馬觀花,浮光掠影,激烈的爭吵聲和歡笑聲漸漸向他遠離,他坦然麵對死亡。
直到他的腦海裡閃過一張蒼白的臉龐。
容柒——
心臟加快跳動,逐漸承擔不起這樣的速度,身體麻木僵直。
容柒——
如果我死了還有誰還會記得你最喜歡甜食,誰還會記得你的生辰,誰還記得你曾經為了慶國負重前行,誰還記得你笑起來有兩個酒窩。
容柒,我不想死——
秦子業指尖劇烈的顫抖。
湖麵上傳來細微的小水泡。
過了半晌,一道黑色的身影破水而出。
*
暗衛和戰家軍走到懸崖底下,碎石滾落,天空離地麵似乎很遙遠,容柒的青衣染著血,他的臉色蒼白得像雪花一樣脆弱,墨黑的眼眸深沉如墨。
他明知道在懸崖上不能跑,他卻奔跑著前行,碎石滾落,他的臉上也被尖利的石頭劃出了一道血痕。
容柒的雙手火辣辣的,他的手扒拉著荊棘草叢,被倒刺劃傷,周圍的人都在叫著陛下,隻有他張開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嘴唇張了又張,隻能通過唇瓣間得知是他念的是秦子業。
他在叫秦子業的名字。
*
秦子業在山洞裡燃起了火把,火光把他被凍得發紫的臉上照得發紅,四肢漸漸有了溫度,體內空蕩蕩的一片,他內力儘失。
一個黑影從後麵竄出來騎在秦子業身上,刀光刺眼,一道鮮血潑撒在陰暗的牆壁上。
秦子業的雙手緊緊地抓住金銘刺向他脖子的匕首。
鮮血順著他的掌心往下流。
金銘的目光對上秦子業的目光,兩人沉默以對,手上卻是拚儘了全力。
一國太子一國帝王在這個陰暗的山洞裡決定著另一個人的命運。
若有如無的聲音從山洞外麵傳過來,喊著的是:
“陛下!陛下!”
秦子業神色一怔,心中酸脹。
就算是金銘的心性也忍不住心裡升起一股巨大的失望。
秦子業捕捉到金銘的情緒,他一腳踹開金銘。
匕首被秦子業反手奪下來,秦子業刺進金銘的脖頸處受到了金銘雙手的阻止。
“你一定在想為什麼沒有人來救你。”秦子業喘著粗氣,金銘的呼吸漸漸放慢,秦子業知道金銘在等待他的答案。
他也不賣關子:“你的兄長見不得你好。”
金銘心中早有猜測被證實的那一瞬間,他心裡還是忍不住浮現出蠢貨兩個字。
被秦子業劃開了脖子,金銘的脖子噴出鮮血,秦子業身|體脫力,他在暈厥過去之前,看見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金國占卜宮,國師望著屬於金國天上的星星黯淡下來,而慶國方向紫光慢慢大盛,和旁邊的鳳星靠近交織在一起。
占卜宮內傳來神仆驚慌的聲音,國師吐出一口鮮血。
“大殿下死而複生帶著人圍攻了國師府!國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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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柒走進山洞看見倒在地上的秦子業,他忍不住眼中泛著霧氣。
“鳳君殿下,請讓屬下來背陛下!”戰原在看見秦子業的那一瞬間紅著眼眶跪下。
他的陛下身上破破爛爛的,身上的溫度冷到發涼,容柒跟在戰原身邊,他手上用著內力溫熱自己的指尖,他輕輕的勾上秦子業的手指,露出一個滿足天真的笑容。
當蘭薑提著藥箱急急忙忙走進福王府,他看著秦子業蒼白的臉色:“溫水還有炭火。”
戰家軍連忙應了一聲。
“鳳君殿下請您為陛下脫去衣服。”
容柒不敢耽擱,上前為秦子業褪去衣服,在看見秦子業身上的傷口,他的指尖像是有刀子在割肉一般。
直到秦子業的身軀漸漸回暖,蘭薑才鬆了口氣:“現在隻要陛下醒過來就沒事了,前三天比較危險要好好看護。”
晉北的戰場戰家軍和柳巨的海軍配合,金國發生內亂,祁默死去,金國大軍漸漸撤出了慶國的邊境,留給慶國一個廢墟。
容柒正在給秦子業擦身,問過蘭薑後,今日可以帶著秦子業回京了,晉北的天氣並不適合養病。
容柒抓住秦子業滿是老繭的大手,秦子業的指腹溫和。他閉著眼睛,樣子很是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