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幸看著看著,目光不經意瞟到另一邊,禦幸眯了眯眼,邊緣有一個人?
這個人沒有跟著大部隊一起跑,也沒有像澤村、降穀和春市三人組一樣加速跑到大隊伍的前麵領先。
一個人緊沿著邊緣按照自己的節奏跑步,不像澤村那樣時而激動地衝刺,時而又衝過了頭隻能泄力補充。他始終保持著自己的速度,一步一步按著自己的節奏奔跑,不知道跑了多少外圈,但現在似乎並沒有緩速的打算。
他總是那麼安靜又冷靜,絕對稱不上是笨蛋的家夥,不會也變得不知收斂吧,禦幸就這樣眼看著和泉保持著這個並不算慢的速度,直到時間結束。
跑步結束,和泉也沒數自己到底跑了多少圈,跑到最後感覺腿像被灌了鉛一樣,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和泉低著頭扶著膝蓋,汗水順著臉頰掉在地上,漸漸洇出了一大片陰影。
出了這麼多汗嗎,和泉喘著氣恢複,抬起胳膊蹭了蹭額頭,不久便直起身,去洗漱池打算衝把臉。
現在洗漱池沒人,兩邊一排排的水龍頭都空著,就近打開了一個水龍頭,正和泉彎腰閉著眼咵咵刷臉的時候,突然聽到洗漱池對麵傳來說話聲。
“亮介學長的弟弟被選上一軍也就算了,為什麼那個澤村也升一軍了,那場比賽要是沒有克裡斯學長,他早就被打爆了,而且那家夥連戰術都還不會,簡直就一小白!”
“還有那個井田呢,他憑什麼能進一軍?他關東大賽到最後那幾局投的什麼,都被打爆了!要不是前輩們,他失再多分都不奇怪,我們關東大賽不就是在他手上結束的嗎?教練竟然還放心選那種人繼續比賽!這不是明擺著給人留把柄嗎!”
“要我說選那些家夥上一軍,還不如把其他的學長拉上來呢,教練果然是鐵石心腸!”
“就是,三年級這麼輕易就被放棄了”
......
和泉彎著腰任由水從頭頂流下,不出聲也沒露頭,直到交談聲遠去,才直起身,關上水龍頭,甩了甩頭,隨便拿袖子擦了一下臉,打算回寢室換一套衣服。
結果就在轉身後,和泉才發現不遠處正站著一個人,禦幸前輩。
“聽到那些話,沒有什麼感想?”禦幸抱著雙臂看向和泉,歪頭疑惑,這家夥怎麼還是一臉平常,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影響。
一陣沉默。
沒得到回複,禦幸聳聳肩,也不再追問,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長年以進甲子園為目標的隊伍,都會把明年或者以後可能會成為球隊主力的選手先放到板凳上積累經驗,每一個強校都會這樣,包括青道,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和泉聽著話乖乖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家夥真的好難搞,禦幸咋舌,不過他過來可不是光為了說這:“雖然長跑對投手進行耐力訓練很重要,但是冒然增加過大的訓練量隻會導致肌肉過勞,甚至受傷”
“循序漸進的道理你之前跟澤村講的時候不都頭頭是道嗎?怎麼如今自己卻犯了混,跑步的時候一點不知節製?”禦幸說到最後有些嚴肅。
和泉微低著頭,他知道自己今天衝過了頭,腿到現在還微微發顫,自知理虧,沉默著沒多久,回話:“我隻是擔心自己沒辦法好好擔起前輩們的夏天”
自從昨天晚上公布一軍名單後,和泉的心裡就變得一團亂麻,國中時期後麵跟前輩們的關係稱不上好,更是在大賽的時候......
所以昨天一下子麵臨那樣壓抑到波濤洶湧的情感一時間無措極了,感覺不知道被什麼壓著,心中一陣沉重。
他不再是自己在打棒球,他的身後會有那麼多無法上場的人在關注著他,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因為他們的夏天是在自己的身上延續。
他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他控製不住地想起國中時的爭執,觀念上的矛盾,控球,穩定,為什麼不聽話。他想起他壓抑不住的反抗,被隊伍放棄的冷落,他又想起來到青道後的焦躁,前些天的新訓練,尋求變化,他是在任性嗎?他該堅持嗎?他隻是想打敗打者,贏得勝利。
和泉低著頭,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去回應前輩們。
禦幸看著臉色凝重的和泉,心裡微妙地感覺有點不對勁,背負著前輩們的期待是這樣低沉的反應嗎?
不過,“哈哈哈哈哈”是禦幸自己突然高興地笑起來,和泉困惑地抬頭,不知道前輩為什麼笑。
禦幸高興地走上前去攬和泉的肩膀,左右搖晃。
這家夥之前總一副困在自己一個人思緒的冷清模樣,好像把其他人都隔絕出來,現在這樣才有點實感,會因為前輩們的期待感到壓力而自顧自加練,禦幸笑著說道:
“不過你這家夥未免有點太自大了吧,不過是個區區一年級,還有我們這些前輩們在隊伍裡呢,而且我們隊伍裡投手那麼多,你還是操心一下你自己有沒有機會上場吧”
聽罷,和泉臉有點微微紅,說得也是,自己也就一般,現在隊伍裡投手又不隻他一個,而且丹波前輩的狀態越來越好了,他才是隊伍的王牌,自己說不定還不一定有機會上場。
感受著胳膊下和泉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禦幸也明白他肯定暫時想通了不少,又不自覺冒出點小壞心思,挑撥離間:“澤村那家夥可也進一軍了,他最近進步可不小,你不會還要被他比下去了吧?”
和泉冷靜下來後,理智回歸,抬手把禦幸搭在肩膀上的胳膊輕輕拿下來,反問道:“禦幸前輩,你之前偷聽我跟榮純的對話?”
“額”
禦幸:“......”
他真的搞不定這個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