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地獄般的集訓已經來到了最後一天。
此時,饒是怪物一樣的前輩們再次承受巨大的訓練量,也都無法維持先前的從容。
不斷的奔跑、接球、傳球,為了完成一個又一個連續而快速的完美守備,他們都變得氣喘籲籲、汗如雨下。但即使如此,他們一個個的仍然不斷地呐喊著“再來一球!”“再來!”......
又一球被擊打在內野,是春市的守備區域。
春市下意識跑過去接球,但是積壓著數天疲憊的身體早已不受控製,伸出手臂,手套剛夠到球的邊緣,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而小湊前輩好像早早預料到這種事情,第一時間就跑出自己的區域,跨越不短的距離,卻迅速到位,在春市旁邊成功接住了漏接的球,接著一個轉身順利流暢地傳給一壘。
即使一開始他們的守備是多麼相像而完美,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考驗,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明顯,這是無法橫跨的經驗的淬煉。
“你們已經不行了嗎!”教練在球場旁邊抱著手臂,大聲拷問:“不行的現在就下場!”
“怎麼辦呢春市”小湊前輩眯著眼睛,麵上一副輕鬆隨意的笑臉,但說出的話句句紮進聽的人脆弱的內裡:“撐不下去就退出吧”
就是喜歡直接撕開彆人不願承認的現實,對弟弟也毫不例外啊,倉持瞥了一眼,又默默收回。
“......”春市緩緩撐起身體,膝蓋磕在地上,傳來頓頓的陣痛,沒有戴手套的手被地上的沙礫拉得生疼,甚至隱隱劃出了血絲,但是!他!
“我不會放棄的”春市再一次說出了這句話,這一次更加擲地有聲。
小湊前輩對這句話依舊沒有什麼回應,轉身就打算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但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自己卻舒展了眉頭。
在這個殘酷的競技遊戲裡,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要有這種覺悟啊。
春市猛地使力撐地,整個人晃晃悠悠最終還是穩穩站直了身體,明明喘著粗氣,通紅著臉,卻依然大聲要求:“請再來一球吧!”
“請再來一球吧!”倉持跟著喊道。
“再來!”小湊前輩也喊道。
“誰會放棄啊!啊啊啊啊啊!”
“請繼續”
“唔嘎”......
一句又一句的要求繼續的喊話從每一個人嘴中喊出,大大小小,遠遠近近,傳進教練的耳朵裡。
冰冷的燈光打在教練嚴酷又棱角分明的麵龐,永遠戴著漆黑的墨鏡看不清神色,整個人總是顯得冷漠到不近人情。
“小湊春市下場!”教練說道。
“教練!我......”春市有些著急地邁出一步,想要辯解。
教練直接伸手打斷了他:“手心受傷了吧,去醫務室好好包紮,我從不認為任何一個不顧自己身體的人會是一個合格的球員”
你的時間還有很多。
“......”春市低著頭,他不甘心,可是,他現在的能力真的還不夠,他慢慢攥緊了拳頭,但他也隻能遵命:“是,教練”
春市下場,剩下的人......
教練一個又一個認真地看過場上的球員們,有的人已經跟了他三年,有的人兩年,這些人從沒有一句怨言,每日每夜地練習,不分晝夜地揮棒,但是到現在他們的努力還沒有開花結果,這個世界還沒有看到他的球員們最優秀的樣子。
他們沒有時間了。
“把球棒給我”教練朝前園伸出手。
“哦,哦!好的!”原本負責擊球的前園反應過來後,馬上把球棒遞給教練。
“提起精神!”教練揮了揮球棒,看起來隻是輕鬆隨意的揮棒卻發出響亮的破空聲,接著教練半蹲下身體,做好擊球準備姿勢:“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終於來到這每次合宿集訓結束前,必有的最後魔鬼訓練了。
“哈哈哈”伊佐敷沉沉笑著,雙手撐在大腿的膝蓋上,半伏著身體,像蓄勢待發的猛獸一樣,銳利凶悍的眼神一刻不停地盯著本壘處的獵物,低聲:“期待已久!”
“請”結城隊長拿拳頭錘了錘接球的手套,他也準備好了。
其他人沒有說話,卻都如臨大敵地警惕著半彎著身子,大戰一觸即發。
另一邊,牛棚內。
“呀哈哈哈哈終於可以投球啦!!!”榮純邁著歡喜的小步伐,在他夢寐以求的牛棚裡撒丫子跑了一圈又一圈。
和泉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原本一個萎靡不振的小人在邁進牛棚的一瞬間突然充盈起來,一下子變得金光燦燦、生龍活虎。
榮純體力真好啊,唉,和泉歎著氣揉了揉肩膀,他感覺自己要散架了。
降穀迫不及待地跑到框子旁邊,拿起一個棒球,啊,果然,這個觸感,還是很棒......
“冷靜一點,澤村”克裡斯前輩帶著宮內還有禦幸前輩走了進來。
“師父!”榮純星星眼。
“都說了彆叫我師父啦”克裡斯看著一下湊到自己眼前的,這個好像身後有個尾巴不停搖晃討喜的“徒弟”,無奈扶額,隻繼續說道:“不浪費時間,開始投球吧”
“好耶!”榮純大跳。
嗯嗯嗯嗯,降穀使勁點頭。
和泉,和泉麵無表情。
“第一個,降穀,你先開始吧”克裡斯一如既往掏出小本本。
宮內前輩一身裝備早就已經換好,蹲在投手對麵。
降穀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旁邊的禦幸,不是他嗎。
“不投嗎”宮內猛地呼氣,錘了錘手套。
禦幸察覺到降穀視線,沒說話,隻正經著點了點頭。
好吧,降穀想,接不住也沒關係。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一球轟過去,卻被捕手的手套穩穩接中,發出響亮的一聲。
“好球”宮內看著手套裡的球,在旁邊看這種豪速球的時候很嚇人,原來接的時候是這種感覺。
看著降穀一臉驚訝的表情,禦幸終於忍不住偷偷壞笑,就你現在這累趴趴的球,還小看宮內前輩。
又幾球過去,克裡斯感覺這個觀察狀態得差不多了,結束打算換下一個。
克裡斯麵前,一直有個看著不經意,實則太明顯故意的身影,一直在克裡斯眼前不停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