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2 / 2)

今天,是個一對一談話的好時機。

“我不是宮澤雅人,也不是卡普利斯,我是——”

他一字一句。簡單的兩個音節,卻哽在了喉嚨中難以道出,心臟的快跳與銀發殺手的沉默奪走了他的安全感。

澤田和塵突然在想,這是否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恩佐。”

琴酒幫他補充上了那個名字。

澤田和塵微睜大雙眼。

“所以,”琴酒似是確信了什麼,“你來到組織是為了複仇的——向曾經殺了你的我。”

琴酒幾乎急轉彎的腦回路讓彭格列次子愣了下,沒太跟上。

隨即,一股難以抑製的怒火在心中升騰而起,幾乎讓他大腦發懵。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澤田和塵在抑製自己的情緒,音量卻不由得微微抬高,“你記得火災,記得恩佐這個名字,記得你殺了他——那他本人呢?你們經曆的那些事情呢?從你屁大點容量的腦子裡消失了?”

摩天輪緩緩旋轉著,已然快要升到最高點。

“他,和你,”琴酒打開了□□的保險,“都隻是我曾經與現在的任務目標罷了。”

沒有人聽出來,琴酒這句話背後流露出的發自心底的動搖。

澤田和塵的反應不像作假,他們二人的過去必然有什麼深刻的聯係,然琴酒的記憶對此卻全然空白。恩佐,他就像是蒙著一團迷霧的神秘存在,一切與他相關的回憶都仿佛飄在虛無的遠方,難以碰觸。

誰的記憶出錯了?

澤田和塵靜立著。

他從腰間緩緩摸出一把匕首。他實在想看看,麵前他的這位幼馴染,是否就連血液都已結冰。

琴酒察覺了他的動作,卻遲疑著沒有第一時間開槍,這給了彭格列次子很好的機會。

壓低身形,手中的匕首翻飛著刺向琴酒。狹小的空間沒有太多躲避的空間,匕首就這麼輕易劃開琴酒胸口的高領毛衣,淺淡的血痕沾染在刀鋒上,隨即氣勢不減,直衝麵部而去。

手槍的槍身擋下了匕首。

琴酒一腳高踢正中澤田和塵的手腕,吃痛下匕首被扔掉。但這家夥就跟瘋了似的也不調整進攻姿態,赤手空拳再次襲來,右手掐向琴酒左手試圖繳械槍支。

伯.萊塔在短暫纏鬥中被澤田和塵成功奪走。

他兩槍擊碎了包廂的玻璃,瞬間,冷風倒灌而入順著窗口,他將手槍果斷丟丟出。

眼見愛槍在眼皮底子下摔了個粉身碎骨,琴酒的攻勢更加淩厲了幾分。

“你他大爺的腦子能不能清醒點!”

一腳踹在琴酒腹部,將人擊倒於座位上,帽子掉落在地。

澤田和塵立刻欺身而上將他壓製住,“向你複仇?這種話說出來你自己不覺得很可笑嗎?”

“滾開!”

琴酒一個膝擊掙脫,抬頭,左手伸出狠狠卡住了澤田和塵的脖子。

攻守之勢相換,他起身將人按在了對麵的座椅上,“腦子不清醒的人是你吧,卡普利斯!”

琴酒緊了緊手臂,死死掐著對方脆弱的脖頸。

一拳揍了上去,他俯視著金發意大利人的麵孔。

他的嘴角有稍許鮮血溢出,因窒息感而不得不張嘴大喘氣,金發散亂在座椅上,然那雙綠眸卻仍可謂鎮靜地注視著自己,眼中情緒之複雜他讀不太懂。

“我要是想殺你,咳,”澤田和塵雙手攥著琴酒的胳膊,試圖掙脫束縛,“有無數的機會——又為什麼要救你?”

琴酒絕非逃避地移開對視的視線,轉而落在他左肩上。

方才的劇烈戰鬥使得之前未痊愈的槍傷裂開,殷紅的鮮血逐漸浸透了單薄的襯衫,血液的鐵鏽味在包廂內彌漫開來,無形間刺激著人的神經。

趁琴酒走神,澤田和塵自銀發殺手身下奮力掙脫而出。

重獲呼吸的機會,他的脖子已然有了淺紅的痕跡。抹了抹溢出唇角的鮮血,澤田和塵上前兩步,一把揪住了琴酒的領子。

此時,摩天輪升到了最高處,燈光秀再次開啟。

斑斕的五彩光芒照亮了一切。

澤田和塵注視著琴酒。

這張臉,與他記憶中的少年幾乎完全重合,隻是曾經的稚氣與單純早已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過分的漠然與冷厲。

眼中的陌生令人恐懼。

鮮血逐漸順著彭格列次子的手指緩緩流淌而下,是琴酒胸前的傷口溢出的。溫熱的觸感與普通人一樣。

原來,你的血不是冰冷的。

或許是腦子抽了吧。

澤田和塵拽著琴酒的領子,連帶幾縷迷了路的銀色長發,就這麼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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