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荊棘城池中唯一的玫瑰,愛而不得,生兒不能,求而不得,如此,那便去死。
——迦璃。
那座荒城上。
住著唯一的男人死了。
有人他是去了彆的地方。
有人。
他去尋他的妻子了。
總之,這個妄生城最後一位城主,也是最後一個傀儡,再不見蹤跡了。
*
“請城主帶回光明。”
“請城主大人帶回光明。”
“我們將在城主府等待您的歸來。”
“倘若沒有光明,永夜城眾人,將以血獻祭,跪求上蒼。”
墨色長袍的男人眉目清冷,眉宇間帶著淡淡的疏離。
永夜之下。
男人皮膚過分蒼白。
他皺了皺眉,到底沒有什麼。
妄生第一次見到極樂。
是在曄國皇宮的大殿上。
那個姑娘走來的時候,仿佛自身帶著光,她淺笑著緩緩而來,一身紅裙妖豔,帝王抬手,眾人屏息,生怕打擾了公主。
在此之前。
妄生聽的更多的,是公主不受歡喜的傳言。
可他看到帝王眉宇間在公主到來那一刻展露暖意,就知道,傳言不可信。
聽曄國降至寶,永夜城的祭祀在很早之前就算到,此寶物可使永夜城恢複光明。
妄生要做的。
就是將至寶帶回。
妄生第二次見到極樂,是在賽馬場。
他那會兒做了太子門客,太子信任他,去哪裡都帶著他。
那紅衣服的姑娘臉上帶著笑意,仿佛不知道周圍的姑娘對她的偏見。
她心翼翼的上了馬,明顯是歡喜的,那些圍在一群的公主就湊在一起笑,低著聲,打算讓極樂公主出醜。
馬匹不穩的時候,那姑娘跌落下來。
倒也不怎麼慌張,隻是仿佛認命了一樣。
妄生也不知道怎麼的,第一反應接過留下來的人。
她呆呆的回過神,含笑的了一聲謝謝。
妄生失笑。
記起了那一日夢裡的人影。
原來……是她啊。
後來妄生很多次在夢裡見到姑娘。
她倒是膽子大,也不擔心旁人看出什麼異常。
等著相熟了。
她們並肩坐著,夢裡有落日夕陽。
大片的紅,接連著海色,水與連成一片,形成一色,有飛鳥鳴叫,自由的飄蕩著。
他聽到她。
“旁饒夢很多種,隻有你的夢,是黑色的。”
那裡沒有光明。
隻有一片黑暗,無儘的暗。
因為永夜城,沒有光明啊。
她他是她見過極好看的人,她入過很多饒夢,看到了美人貴妃,看到了太子殿下。
還看到江南煙雨,邊塞風光。
見到的他極好的模樣,卻看不到他夢裡的彩色。
那時候。
妄生還不知道。
降至寶,而擁有至寶之人,就是極樂。
他有永夜城,有永夜城的子民,有永夜城的希望。
他以為。
他不會愛上她。
她一身嫁衣走向他的時候,那一刻妄生是歡喜的。
——城主,請不要忘記您的子民,他們還在等你。
——永無光明的永夜城,還在等您歸來。
親手挖去摯愛之人雙眸。
那一刻雙手疼的厲害。
那一刻。
妄生就明白了。
他再也沒有資格了。
沒有資格,愛她。
可他願意等啊,這一輩子,等她原諒她,倘若無法求得她的原諒,那麼就等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他總有能等到那一。
傳聞以心尖止血,刨之以祭上蒼,以靈魂為祭,來世,便可成為你摯愛之饒傀儡,一輩子為她而生,為她而活。
極寒之地。
他將匕首刺入心臟。
疼的那一刻。
原來,比起死亡,他更怕的,是來世,她不要他。
*
那個傀儡他生來沒有記憶,死後也不知道自己是誰,隻知道一個名字。
迦璃。
他應該在尋找一個人。
至於是誰,他也不知道。
他似乎等了許久。
他的眼睛有記憶以來就是瞎的,看不見好像也無所謂。
他生來沒什麼情緒,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會激起他的情緒。
直到。
妄生城裡。
他聽到空靈的聲音。
“來到妄生城,就是妄生城的人了,歡迎你們,來到極樂城,這裡,將會永遠無憂。”
也不知道為何,他並沒有聽出來歡喜。
反倒有幾分憂愁。
她並不快樂。
這是迦璃第一反應。
他這人感情缺乏,第一次明白一個饒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