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裝是淺色的粉。
顧茶很少嘗試這樣的顏色,早些年看民間話本的時候,顧茶就知道,她不是裡麵的善良女主,她得是裡麵那個最壞最壞的惡人,需得招搖肆意。
這才是顧茶。
穿過一層層宮道回廊,顧茶終於到了慕容璃住的地方。
晨皇宮很大,多的是亭台樓閣。
偏生慕容璃選了最偏遠的一座閣樓。
離落閣。
侍衛季隨停在了外麵。
顧茶不明所以。
季隨開口。
“殿下讓您一人進去。”
顧茶抬眸。
那三個字還是當年顧茶寫的。
這地方。
曾經是顧茶賜給慕容璃一個饒冷宮。
離落二字,出奇的諷刺。
她是故意的。
她邁開步子,推開門,進了離落閣。
院子裡大片的竹林還在,閣樓依舊,隻是院子久未曾休整,多了些許荒涼。
顧茶進到屋裡。
男人背對著她,站在窗戶邊。
顧茶順著慕容璃目光看去,是窗外枯萎的玫瑰殘枝。
也對。
這季節玫瑰早就落了。
顧茶正要開口。
聽到慕容璃道:“跟我過來。”
他沒有要做什麼。
顧茶眨了眨眼。
也沒有問,跟著慕容璃,來到了窗外的玫瑰院子裡。
男人背對著她,身子略微顯瘦,清清冷冷的,卻多了疏離和冷意。
顧茶起初不明白。
直到看到男人蹲下身,徒手將一株殘枝拔了出來。
他沒有抬頭,:“看到了嗎?它枯萎了。”
她不明白什麼意思。
到是慕容璃站起身,看了她一眼,然後吩咐道:“將這院子裡的殘枝,全部拔出來。”
這一句話落了,顧茶都驚呆了。
“這些,全部嗎?”
男人平靜的看著她,默認代表肯定。
顧茶覺得窒息,放眼望去,滿院玫瑰,雖然枯萎斷枝,也是帶著刺的。
她舔了舔唇。
艱難開口。
“有工具嗎?我借……”
“用手拔出來,每一柱,否則就去死。”直接簾。
顧茶徹底哽住。
她瞪著眼睛瞧著男人離去的背影。
很好。
慕容璃這個狗男人。
這地方枯燥,土壤乾裂了,拔出來很艱難,顧茶蹲著身子,使了力氣的往出拔,她方才從宮門上被放下來不久,從昨到現在未進食一口,腦袋犯暈,看著麵前的玫瑰越發的多了。
這到底什麼時候種的?
顧茶都不記得了。
她有吩咐在離落閣種玫瑰嗎?
不記得了。
腦袋一犯暈手底下就抓錯霖方。
被刺劃傷了一道血痕。
顧茶是真的疼,她的疼痛敏感些,最怕疼,最怕死。
日落西山的時候。
顧茶還沒有拔完。
不過她真的是腦袋一暈,就一腦袋栽進了園子裡。
等著醒來,是在屋子裡的塌上。
屋裡也隻有她和慕容璃。
她睜開眼,看到坐在桌案旁的男人,他提筆也不知道寫什麼,看見顧茶醒來放下了筆。
窗外的風卷起他的發尾,有幾縷散落在肩頭,融於他濃墨色的服飾裡。
那雙眸子過分沉與暗,玉冠束發,微光瀲灩著碧,蒼白的麵色帶了幾分倦。
這是曾經慕容璃沒有的模樣。
那會兒的男人是溫和的,他喜歡青色和白色,那種淺色很適合他,像極了世外出塵的高人。
顧茶總是對著慕容璃感慨。
他有一會乘著雲彩歸去,做那仙山上的謫仙去。
人醒來難免會迷糊一段時間。
顧茶半是清醒,看著慕容璃那張臉半響未回過神來。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