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城最後的平靜被打破了。
所剩三千軍衛難守四方城，段景然給了這地方兩年的太平，最終還是抵擋不住了，各地界淪陷，國內動蕩，外麵炮火硝煙。
身子方才恢複的段景然就回了戰場，苦守了半月，死傷過半。
這是段景然第三次見蘇璃。
第一次是在珠寶商鋪，第二次在戰場，第三次，就是現在，麵對麵坐著，段景然都能感覺到來自對方淩厲的氣息，那是血腥殺伐走出來的沉澱，肅穆的，將生死拋開，屬於一個男饒血氣。
四目相對，段景然感覺到了對方眼裡的殺意。
他皺了皺眉。
先開了口。
“蘇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湘城遲早會淪陷，段司令，你還能守幾。”男人語氣冷漠而平緩，倒不是嘲諷的語氣，隻是在闡述這個事實。
段景然抬眸。
“守到與它共存亡。”這是身為一個軍饒使命，身為一個國饒使命。
“嗬——”一聲低笑，散漫的，透著絲絲的涼薄。
“整個四方城淪陷，段司令可真大方。”
對方靠在背椅上，抬眸看著段景然，琥珀色的眸子沉寂下來的寒與深，再不負當年澄澈。
“蘇將軍來，就是為了這個?”段景然到底帶了怒氣。
“當然不是。”男人揚起唇角，隻可惜沒有笑意，冷的厲害。
“段景然，將她給我，我幫你守城。”
她是誰?不言而喻。
段景然蹙起眉子，麵色沉下來。
直接否決。
“不可能。”
將自家妹妹交出去，怎麼可能。
蘇璃也沒有急，站起身，他們還在湘城外上軍營裡，這裡地處偏僻，隔了一座山，外麵是敵軍。
“段司令上任司令有八年了吧，從開始到現在，成為四方城威嚴讓人信任的司令大人，那些守在四方城不肯離開的人都等著司令救他們，護住這個城，他們不知道司令所剩的人無幾，還全都是傷員，敵軍那邊揚言明進攻就能拿下這整個城。”
他回頭看向段景然。
眼裡無波瀾。
“段景然，現在這個時候，隻有我，能救這裡。”
“蘇璃，你彆忘了，你也是湘城的人，是這個國家的人。”
段景然惱怒道。
麵前的的人眸眼冷漠。
出來的話讓段景然憤怒。
男人神色淡然。
“所以呢？”
他坦坦蕩蕩，就好像直接告訴段景然。
沒錯，這個人沒什麼大義凜然的心。
當年那個蘇家紈絝沒有，現在這個保家衛國的蘇將軍，依然沒櫻
段景然氣笑了。
“蘇璃，你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垃圾。”
男人眸子眯了茫
也不惱怒。
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段司令，還有六個時，就到明了，你考慮清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段景然閉上眼睛。
城池皆毀，國人被欺淩。
他啞了嗓子。
“好。”
對麵的男人笑了。
揚起唇，麵上的那道疤痕有幾分猙獰。
“段司令高風亮節，愛國愛民，所有人都會感激你的，你是英雄，是勇士，段司令放心，都會結束的。”
蘇璃離開軍營，抬頭，外麵的還是黑的。
他低頭，取出一根煙，沈州上前，替蘇璃點了火。
“咋們的軍隊早就布置好了，不明白你現在是鬨哪一出。”沈州歎息。
這人就是固執，分明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倒好，非得弄壞自己的名聲。
男人指尖煙霧繚繞，閉上眼睛，再睜開，夜色下暗沉如墨。
他目光落在煙卷微弱的火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