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一連下了七日多,連著的幾天空氣潮濕,彌漫著泥土的腥潮。
小路上馬車輪子咕嚕嚕的轉。
朝暮趕著馬車,聽得裡麵傳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殿下可好些。”
朝暮凝眉。
“無礙,繼續走吧。”裡麵傳來溫和清淡的嗓音。
此去京都需半月路程。
也不知道帝王是什麼心思,早先說的無召不得回京,現在將各地封王突然間全部召回去。
殿下體弱,提前月餘就開始往京都趕。
這會兒才好不容易快要抵達帝都。
到了帝都城外,雨才漸漸停了下來,天色已經不早了,他們這些封王都得先去行宮。
顧茶去的時候,淮安王早一步到了。
淮安王還是那副模樣,散漫不正經的姿態,一身紫色的衣袍亮眼的很,手持著金色的羽扇,顧茶眯了眯眼睛,懷疑看到了一個花孔雀。
“弟弟可算來了,為兄都想著去接你。”淮安王搖著扇子,上前妄圖扶著顧茶。
顧茶動作輕慢,避開淮安王的手。
“淮安王客氣了,也無什麼大礙,這不,我已經到了。”
淮安王收回手,也不惱,他算是知道了顧茶的脾氣。
被甩了麵子一次次的習慣了就不會生氣。
“京都這雨,下的可久。”
這句話意味不明。
顧茶抬頭。
行宮外的雨勢又大了。
朝暮將馬車安頓好,過來的時候燒了熱水。
“殿下去去寒氣。”
“這行宮之中不比王府,殿下受苦了。”朝暮道。
顧茶喝了些暖和的水。
抬頭。
“京都之內同西澤不同,我們簡單些就好。”顧茶也不是太嬌貴的人。
可殿下的身子……
朝暮皺了皺眉。
低下了眸子。
下麵的傳言不少,都說這一次帝王將各王召回帝都,是要重大的動作。
指不定……
自古每一個帝王繼位都是腥風血雨。
帝王疑心重,縱使各王安安分分的留在封地。
可隻有死人才更能讓帝王安心。
殿下身子不好了,現在每一日都是靠著藥強撐著,此次前來帝都,一路舟車勞頓,期間顧茶還染了一次風寒,殿下的身體更差了。
顧茶身子確實不行了。
未等第二日,顧茶就發起來了低燒。
行宮裡的禦醫及時開了藥,控製了病情,才沒有讓病嚴重了去。
折騰到半夜。
朝暮給房間裡換了熱水。
顧茶抬眸。
歎了口氣。
“下去休息吧。”
朝暮點頭。
“奴守在外麵。”
顧茶也顧不得了。
她困倦的厲害。
這幾年有虞璃給的南海琉璃珠,這身子能強一些,但是這一次,又嚴重了起來。
室內燭台朝暮滅了些,留了一盞昏暗的。
顧茶迷迷糊糊,半睜開眼,又仿佛還在夢裡。
帶著光暈的白袍男子俯身含笑。
瞧著她。
她頭更疼了。
“彆怕,等我。”
她聽到一聲低歎,再沉沉睡去。
這一夢到天亮,顧茶已經忘記了昨晚上夢到什麼了。
朝暮進到屋裡,替顧茶束好發。
“殿下可好些,若是不行,咋們今日就不去了。”
“不可。”顧茶直接阻了朝暮的話。
“今日,是必須要去的。”
帝王召見,哪怕是爬著,也得爬去了,否則就是蔑視王權。
此時正直敏感時期。
他們這一眾的各地封王,被帶進皇宮裡就無人管了。
宴會尚未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