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璃是個瘋子。
顧茶無比確認。
那一刀不深,不致命,隻會疼,她速度不快,他定然是能躲過去的,可是他沒有。
沒有絲毫躲閃的迎了上來。
可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這是何意?”
她一點都不高興。
“隻要你高興。”
顧茶被氣笑了。
“顧璃,那我要你命,你給不給我。”
她就是故意的。
隻是眼前的人開口道:“好,隻是,我有條件。”
她露出了然的神色,眼底嘲諷。
卻聽他道。
“吻一次,給你捅一刀,怎麼樣?到我死。”
他笑的溫柔的看著她。
顧璃到底學會了提條件。
麵前的姑娘因為他方才話愣住了,隨即是惱羞成怒。
“你有病。”
他確實有病,病入膏肓,病名為愛。
解藥唯有顧茶。
好在身上穿著紅衣,染血的傷口就不怎麼明顯。
顧璃堅持到了婚禮結束,堅持到了洞房。
合上門的那一瞬間。
對上她警惕的目光。
他低笑了一聲,半跪在地上。
傷口未能及時處理,這會兒已經開始紅腫潰爛了。
鮮血還不斷的往出滲。
到底沒有新婚第一天尋大夫的樣子。
顧璃自己上了藥,將紗帶纏繞起來。
到底是不方便,男人動作僵硬。
顧茶抿了抿唇,起身上前。
“我來。”
“不必我……”
未等顧璃說完,顧茶動了動睫毛,道:“怕你讓我賠償。”
他怎麼舍得讓她賠償呢。
在第二天來到之後,顧璃是許久才回過神來。
她是她的妻子了。
妻子,相伴一生的妻子。
他突然明白父皇當初為什麼要那麼做了,哪怕被怨被恨,也是那麼做了。
因為在得到的這一刻,在睜開眼看到她的那一瞬間。
他無比的滿足。
如此,就夠了。
顧茶不明白顧璃的執念在哪裡。
這位長姐從來都不討喜。
縱使後來他成為人人追求的白月光。
所以在皇後送來藥的時候,顧茶沒有拒絕。
聽聞是慢性的藥。
一點點,足以擾亂神智。
多狠心的母親啊,實在是不可思議。
顧茶將藥親手喂給顧璃的時候想,永遠不要小瞧女人,她們狠起來的時候,是可以笑著看著你去死的。
她給顧璃用的藥量不多。
一點點,一點點。
她沒心沒肺習慣了。
縱使他死了,她也不會難過悲傷。
藥發揮了作用。
她瞧著他日漸衰弱。
先是從馬上摔了下來,後來又染了風寒。
是挺嚴重的風寒,那一段時間正好瘟疫四起,顧璃這病纏纏綿綿,難免不讓人多想。
他搬去了偏房,怕傳染給她。
可其實。
她本來就沒有打算去見他。
她過得自在。
甚至某一個時刻忘記自己還有一個夫君。
等著他身邊侍衛跑過來跪在顧茶麵前的時候,顧茶才想起來,連著一個冬日,她都未曾見過他了。
侍衛一個大男人哭的泣不成聲。
“太子妃,求求您,去看看殿下吧。”
“殿下……”
“殿下他要不行了。”
顧茶愣了半響。
顧璃要死了?
她覺得眼前的侍衛定然是騙她。
等著顧茶跟著去偏殿,才知道了。
室內彌散著藥味,很重,顧茶皺了皺眉。
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
實在難以相信他竟然瘦成了這般模樣,一副病態的模樣。
“殿下。”侍衛忍不住開口。
床上的人動了動,低咳一聲。
茫然的看過來。
“都說了,無需如此。”
顧茶僵住。
她邁開一步,走到他麵前。
可他眼底無絲毫波瀾。
她揚了揚手,沒有見到他有絲毫反應。
顧茶明白了。
顧璃看不到了。
他的身體在逐漸的一點點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