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初聞言彎了彎眉眼,他沒什麼力氣了,笑起來也很是艱難,最後呼吸都開始困難,本就是已經死了的人,被強行留在這幅身子裡,苟延殘喘到現在,足夠了。
至少最後,他還是等到了她的回頭。
“阿沅,我死後,你就離開這裡,長璃仙君不會放過你的。”
“阿沅,我死後,你好好的活著。”
“不能,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傻子。”阿沅帶著惱意,惡狠狠道,偏生沒什麼力度,懷裡的人漸漸沒了氣息,她將靈力渡進去,沒有絲毫的作用。
阿沅還記得早時候第一次見到鄭雲初啊。
那是陽春三月,天氣格外的好。
鄭家公子一首詩詞傳遍大江南北,少年郎意氣奮發,阿沅的馬車經過那書香的閣樓之外,風吹散開紗幔,青年才子們站在樓上,紛紛的朝下看。
美人回眸,一笑傾城,偏生有一張紙不應景的很,吹落了下來,落入了阿沅的懷裡。
美人抬頭,帶著笑意,揚了揚手中的詩詞,“我帶走了,若是想要,便來春風閣尋我。”
那時候阿沅並不知道,手中的東西是鄭雲初的。
她也不知道,後來這個人,為她付出了所有。
世有妖魔,也有魅,這東西說來不過是粉色骷髏,一張漂亮的皮,下麵全不過是肮臟的屍體。
阿沅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才成了魅。
百年之前安陽城還並不繁華,這兒常年發水災,城裡的百姓都說,是得罪了水神,如此便請了法師,想要讓水神息怒。
那位法師不知道做了些什麼。
告訴安陽城的百姓,尋找一位合適年紀的陰時之女,送給水神,便是可以保全太平。
安陽城的那些人信了。
如此阿沅,就是那個被選中的合適的陰時女。
阿沅年紀不大,她怕死。
阿沅跑了,在被送給水神的前一天,阿沅跑了。
可惜她沒有跑多遠就被抓了起來。
阿沅還記得那個時候,她離開了安陽城,馬上就要出城門,遇到了鄰居家的婦人,兩家人一向關係很好,阿沅叫一聲嬸嬸,求著這位嬸嬸放她走。
隻可惜阿沅轉身,那位婦人就喊了人過來。
對上阿沅的目光,婦人垂了垂眸子。
“阿沅,為了安陽城的人,你就去吧,嫁給水神,沒什麼不好。”
可若是好,誰願意呢?
阿沅被抓了回去。
阿沅被抓回去的那一天,安陽城又發了大水,這一次很嚴重,毀了莊稼還死了不少的人。
法師說。
“水神生氣了,因為阿沅的逃離。”
安陽城的所有人都怨恨的看向阿沅,
他們將阿沅綁起來,掛在河邊,風水日曬,給水神賠罪。
阿沅怕了,年幼的姑娘哭過求過,千夫所指,萬民所罵,其實她還年幼,可所有人都說,是她的錯,是她的錯,她怎麼不去死呢。
阿沅承認了。
被折磨的一日又一日,阿沅快要瘋了。
法師說,罪惡的女子送過去,水神是不會喜歡的,阿沅需要賠罪,需要息怒水神的怒火。
那些人將阿沅裝進鐵箱裡,無儘的黑暗,然後用火封箱。
阿沅死在了鐵箱裡。
以最殘忍的方式。
她尖叫,嘶吼,咒罵,哀求,到最後沒了聲息。
心懷怨氣,無法離開。
阿沅回來了。
美麗的皮相背後,是腐爛的骷髏。
她要安陽城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阿沅回到春風樓收斂了笑意。
她懶洋洋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紙,上麵的詩詞清雅,到真的是一首好詩。
阿沅沒有在意。
這些年妄圖用各種辦法吸引她注意力的男人太多了。
如此,阿沅在第二日,才見到了這位安陽城的傳奇人物,第一公子鄭雲初。
男人給人第一眼的感覺是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