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愷撒說,他象征性地鼓掌,“歡迎來到新世界。”
楚子航睜眼。
愷撒·加圖索就坐在窗邊,他右手邊放著一本書,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身上,看起來是那麼地光輝燦爛,自信從容,連簡陋的房間也像是頂級酒店的總統套房了。
“北海巨妖呢?”他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極了,每說一個字,喉嚨就冒出血腥氣。
“死了。”愷撒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楚子航,道:“喝點水吧。”
水溫正好,楚子航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樣子。
楚子航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什麼,這點上他從來表現得像個百分之百的執行部殺胚,執行任務就像是在日程表上打卡,目標死亡就畫上一個勾,然後冷漠專業地移開目光,繼續下一項日程。
不過,他現在也不是沒有疑問。
在醒來的時候,一貫的警覺性就讓他把這個差不多二十平方米的房間觀察了一遍。房間簡陋至極,牆壁用水泥和白灰粉刷,地麵是水泥地麵,沒有瓷板,也沒有多少家具。除了自己這張床和旁邊的木頭衣櫃,就隻有兩張椅子和一張折疊桌。
他通過自己的身體狀況能判斷出自己已經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如果小隊已經重新聯係上了學院,他應該早就在校醫院接受治療。
但這裡不是校醫院的病房,簡陋的房間也完全不符合學院財大氣粗的作風。如果這個地方不是學院安排的,他們又在哪裡?
楚子航直接問:“我們在哪裡?”
“中國吉林省長白山,安圖縣城。”說到這裡,愷撒頓了頓,滿意地看到楚子航麵無表情的冷淡臉因為自己的話流露出幾分詫異。
他等了幾秒鐘,十分體貼的留時間讓楚子航思考自己怎麼從冰島來到了中國,然後才不緊不慢地丟出了最大的炸彈,“2003年。”
楚子航皺眉,好一會兒:“你說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是吧,我也覺得很神奇。”愷撒攤了攤手,“從尼伯龍根出來我們才發現居然到了長白雪山。順帶一提,下山的時候你還差點掛了,生命體征幾乎消失,路明非差點哭死。最後還是遇到了好心的村民,才救你一命,把我們送到縣城。”
愷撒歎了口氣:“坐車的時候聽廣播才發現時間變成了2003年。諾瑪的電話打不通。到了縣城裡麵想辦法上網,結果學院和密黨的網站全部消失了。是的,沒有學校,沒有加圖索家族,我們在身份上是根本不存在的人,連醫院都進不了。最後隻能找那種小診所,給你輸了血,然後打點葡萄糖什麼的希望你自己撐過去。”
愷撒沒說的是,整個過程根本沒有這麼輕描淡寫,正規醫院需要證件,他們簽發日期在03年以後的證件根本用不了。時間緊急,隻能去找小診所。但他們沒錢,隻好COS□□用槍劫持了診所的醫生,給三人做了緊急的治療。走的時候愷撒還禮貌地留下了自己的手表作為診金,那可是價值數十萬美元的奢侈品。
但他們很快就明白為什麼這家診所的醫療設備那麼齊全,連血漿都有了。因為這是家黑診所,專門為當地的社會閒散人員和走私販子服務,縣城裡的好幾位大哥發動了手下的小弟們滿世界尋找他們三個人的下落。
熟悉的窘境讓人不禁聯想到了當初被困在日本的時候。與學院的聯係被輝夜姬中斷,變成了通緝犯被官方追捕,整個日本□□都在搜索他們的蹤跡。沒有資金,沒有武器,最後不得不躲在高天原當牛郎,簡直是黑曆史中的黑曆史。
但就算日本之行,他們也從未這麼孤立無援過。
就算被通緝,被追殺,他們也沒有絕望,因為他們是卡塞爾精英,是屠龍勇士,隻會無所畏懼地麵對一切絕境。更是因為他們背後站著密黨,站著希爾伯特·讓·昂熱,他們失去聯係的每一秒,數不清的人力物力都在為他們調動,不惜一切代價進行支援與營救。
所以他們就算躲到高天原當牛郎也沒放棄過進行反擊,隻有三個人也敢殺進源氏重工。
而在這個世界,他們沒有過去,也沒有可以回去的家,放眼望去一片陌生,偌大的世界所熟悉的隻有身邊的兩個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