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一陣沉悶,到了十二月中旬,怕是要下雪了,這幾天出奇的冷。
聽聞那蘇韻時常來王府走動,借機去看謝無量。
這些日子謝無量沒來,柳娡什麼也沒問,都是府裡下人嚼舌根子,想不聽到都難。
正想著,院裡的青裳女使匆匆走了進來。
“王姬,蘇家的韻姐兒來了。”
柳娡半眯著眼,低語:“她來這兒做甚?”
“說是知曉您近來胃口不佳,送了些自己做的吃食過來探望。”
柳娡端坐起身子,理了理發發髻,道:“那便請她進來坐吧。”
沒一會兒,那蘇韻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雖說她日後有可能成為王府裡新的王妃,但如今也還沒正式入府,柳娡好歹也是個王姬,所以該蘇韻行了禮。
柳娡不動聲色笑著請她入了座。
蘇韻的手段可要比她那個嫡姐蘇姣姣深不可測得多。
“聽聞姐姐害喜得厲害,我正好今年閒時自己釀做了好些梅子乾,特意拿了些,望姐姐笑納。”
“有心了。”柳娡眉眼彎彎瞧著她。
蘇韻將帶來的梅子乾叫人裝了幾樣小碟擺在了案上。
“姐姐怎麼不吃呀?”
“是饞得很,隻是之前剛吐完,實在吃不下。”
蘇韻裝佯一臉心疼:“瞧你,都瘦了。”
“可不是嗎?懷縱兒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可第二個才不過三月餘,就叫我吃了好些苦頭。”
“看姐姐這麼辛苦,王爺真狠心,也不來看看你。”開始往心口上捅刀子。
柳娡又豈會被這種小技倆左右的心緒?
“王爺事務繁忙,心裡念著就行。”
“心裡一千個一萬個念想,都不及親手倒杯熱茶呢。”
誰知,柳娡順杆直下:“也是,王爺恁是這般不體貼人,妹妹可要三思,嫁入王府跟守活寡也差不多了。”
蘇韻扯著嘴角笑了笑,“我倒沒這個意思,姐姐這語氣聽起來,如訴如泣呀?想必過得十
分辛苦?”
柳娡揉了揉太陽穴,長歎了口氣:“可不是嗎?柿子總歸是軟的好捏,有些事兒我也不方便同你講。”
“咱姐妹情深,有啥不好講的?便同妹妹講講唄?”
柳娡巧笑焉然的絞著絲絹,透著骨子裡的風流妖媚。
蘇韻瞧著她,心中也不由有些嫉恨,這世間又有哪幾個男人,能清醒於她的一顰一笑中?
“我也是為了妹妹好,不忍心你再跳這火坑。”
“嗯?”
“不如你回去問問你嫡姐,又或者問問那之前剛廢名號的華娘子,再不然,聽說那出了家當了姑子的畢娘子,哎,慘哪!”
蘇韻柳眉微蹙:“姐姐說清楚,這……這又是哪出?”
“這麼多如花美眷,怎麼就一個個都慘兮兮的被趕出府了呢?”
“不都是犯了事兒嗎?”
“妹妹太想當然了,犯了事也罪不至此,非得廢她們名號還要趕出府去。”
蘇韻半眯著眼,笑容狡黠,想嚇她?這柳娡當她嚇大的!
“哦?姐姐吊足了胃口,不如直言!”
“其實,王爺他不行。”
蘇韻疑惑:“不行?什麼不行?”
“嘖,妹妹未經人事,想必不懂,就是男女之間那事兒啊……也不是完全不行。你彆看他身子練得壯實,越是這種人,越是……”
蘇韻紅著臉又滿是求知**:“越,越是什麼?”
“哎,越是自尊心強,還欲蓋彌章!”說著,柳娡掐著小指一截兒,神秘兮兮的,“看到沒有?他就這麼點兒……”
“不,不會吧?”蘇韻從之前一臉淡定,開始有點六神無主。
“我無權無勢,我就是他眼裡的軟柿子。你以為他真的有多喜歡我?那是因為我……”
柳娡眼眶一紅,一臉後怕沒再往下說。
“因,因為什麼?”
“我不能說,我這麼一說,小命還要不要了?”
蘇韻咽了把吐沫星子,扯著嘴角笑道:“我,我想起家中還有些事情,先告辭了。”
誰知好巧不巧,蘇韻竟在走廊裡迎麵遇到了謝無量。
之前,她見到謝無量就跟蜜蜂見到糖似的,可這會兒,臉色緋紅,又有些驚慌,連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王,王爺。”
謝無量見她從柳娡屋那邊出來,看來這女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趁機籠絡他身邊的人,順利進王府來。
“你……”謝無量還未說什麼,隻見蘇韻福了福身,慌慌張張的錯身跑了。
謝無量細細一想,不覺得奇怪,八成是柳娡又耍了什麼小心機。
冬青打心眼裡有點同情謝無量,世間美人千千萬,可柳娡不止帶刺還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