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景吾想,那天的自己一定是吃錯了藥。
他是誰?他可是堂堂的跡部家的少爺,冰帝男子網球部部長,學生會會長,他竟然會在一個少女對他發出逃學邀請的時候而感到心動。
事實上,他也就那麼做了。
一直以來,他出行都是私家車接送,從未坐過公共交通。
可就在這一天,鹿島遙帶著他乘坐電車。
他因沒有交通卡,還被鹿島遙狠狠嘲笑了一番。
去買票的時候,又因為他身上從不帶錢,再一次被她給嘲笑了。
最後當然還是她幫忙買的票。她還表現得很大氣:“既然是我帶你出來的,我就會對你負責到底。”
那時候跡部景吾就在想,她如果是個男孩子,他肯定會願意跟她做兄弟的。
他以為她逃學是要做什麼事情,可到了目的地一瞧:私立櫻丘女子高等學校。
這所學校的門口來來往往都是人,原來這天是她們的學園祭。
直到這時,鹿島遙才告訴他說,她有個朋友在這裡,今天要登台演出。
“是她第一次和部員們一起登台哦,所以我無論如何也要來支持她。”
原來隻是為了一場演出,就讓她如此大費周章跑這麼遠。
他們在禮堂裡坐下,來的人還不少。大概因為是女高,會場裡多是女孩子。
“坐這裡吧。”鹿島遙在中間找了個位置坐下。
跡部景吾跟著她坐下。
很是等了一會兒,才有人報幕。
緊接著,幕布緩緩升起,露出台上的表演者們。
誰也沒想到台上的人並沒有穿製服演出,正相反,她們的衣服很是戲劇化。但很顯然,觀眾們喜歡。尤其是女孩子們,都在興奮地竊竊私語。
跡部景吾注意看了下鹿島遙,發現她的視線落在邊上的鍵盤手身上。那個女孩子他見過,好像是琴吹家的大小姐。
音樂前奏一響起,跡部景吾就看見她雙手握起放在胸前,看起來比台上的人還要緊張。
但當聽見那個吉他手嘶啞的和聲時,她卻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曲終,禮堂內寂靜片刻,鹿島遙站了起來,拚命鼓著掌,甚至還將雙手放在嘴邊衝台上喊:“,太帥了!”
台上的鍵盤手肯定聽不見她的聲音,但卻恰好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一個台上,一個台下,遙遙相視,彼此會心一笑。
在那一刻,跡部景吾覺得他可能明白了,這大概就是友情的力量。
當台上的貝斯手大聲道謝後準備離場,卻不慎被電源線絆倒,摔在了舞台上。
鹿島遙想都沒想,一隻手就捂住了跡部景吾的眼睛:“不許看!”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
其實他壓根沒看,他的視線全程都在她身上。但他並沒有反駁,也沒有去拿開她的手。
現場的氣氛如此熱烈,她的手卻冰冰涼涼,還隱隱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好像是桃子。
直到鹿島遙自己意識到不對勁,才把手拿了下來。
“對不起。”她道歉說,卻堅持道,“可你真的不能看。”
跡部景吾定了定心神,恢複一貫的口吻:“什麼嘛,本大爺才不在乎呢。”
上次她聽見他這樣自稱的時候,還很是嫌棄,可今天卻叫跡部景吾感到意外,她非但沒有露出不屑的神情,反而還笑了起來。
“謝謝你,跡部。”嘈雜的會場裡,她說得很大聲。
“謝我?”他有些莫名其妙,“謝我什麼?”
“謝謝你,在這裡分享我的喜悅。”她一張臉熠熠生輝,“我好像知道我要些什麼了。”
*
從櫻丘出來,他們依舊打算乘坐電車回去。
路過一家花店,鹿島遙想起一事來,她對跡部景吾說:“你等等,我馬上就出來。”
跡部景吾莫名其妙,但還是乖乖站在花店外等了。
片刻之後,鹿島遙出來了。她手裡擎著一枝粉芍藥,透明的玻璃紙包著,枝上用淡藍色的綢帶打了個蝴蝶結。
“給,送你。”她笑著,將粉芍藥遞給了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下意識抬手接住:“為什麼突然要送我這個?”他還是不解。
鹿島遙俏皮一笑:“當然是為了感謝你了,謝謝你陪我逃課出來看演出。還有就是,”她哼哼地笑,“前段時間你生日,這個花也算是我的回禮了。”
回禮?跡部景吾驀地想起,二月時候她的生日,自己的確是有送過她一枝紅玫瑰——雖然是音樂廳裡拿來做裝飾的花束。
“我知道你最喜歡玫瑰,可這個是我喜歡的花兒。你送了我你最喜歡的,那我就把我最喜歡的也送你。”鹿島遙大大方方地說,“就算你不喜歡,也不可以當著我的麵嫌棄。”
跡部景吾捏著那一枝粉芍藥,怎麼說這也是她花了錢的,還做了包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