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1 / 2)

謝司行從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禦寒竟然還沒睡著。

他坐在床上,以思考者雕塑的姿勢一手撐著下巴,似乎正在沉思重要的東西。

聽到不遠處的動靜,禦寒一臉認真地轉頭看過來,和謝司行隔空對視。

兩道目光在空中彙聚,禦寒霧蒙蒙的眼底似乎恢複了些許清明,眸中的情緒非常端正。

那一刹那謝司行甚至以為禦寒的酒已經醒了。

謝司行頓了頓,走過去,漫不經心道:“怎麼,正在懺悔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

但很快禦寒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謝司行,為了表達我的歉意。”禦寒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一臉深思熟慮過後的大義凜然:“房間裡隻有一張床,所以今晚本帝允許你睡這裡。”

他說完,還衝謝司行笑了笑,滿臉寫著“還不快謝謝本帝的大恩大德”。

謝司行:“……”

“不用了。”淡淡地說完這句話,他戒備地退後了一步,似乎還對禦寒不久前的行為心有餘悸。

這個動作看在禦寒眼裡,就是在忤逆他的恩德。

他眉毛一皺,似有不滿:“你不接受我的道歉?”

禦寒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如果謝司行敢說一句“是”,就要用自己緊握的拳頭逼謝司行就範。

以謝司行對禦寒的了解,他也毫不懷疑禦寒一定會這麼做。

所以謝司行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沒有。”

禦寒滿意道:“那就過來,彆讓我重複第三遍。”

“……”

直到此時謝司行才明白當時在房間門口,言楚那句還沒說完的話到底是什麼。

言楚大概想說喝醉後的禦寒不僅武力值很強,還非常蠻不講理。

如果不順著他的意思做,大概會一直這麼僵持下去直到天亮。

而現在的時間已經不算早了。

謝司行沒說好還是不好,隻是邁步走過去,端起被他放在床頭的醒酒湯:“先把這個喝了。”

禦寒二話不說,接過後一飲而儘,然後倒扣在桌麵,證明給謝司行看:“一滴不剩!”

透過這個動作,謝司行仿佛看到了喝酒時的禦寒,大概也是這麼豪氣爽快。

他微微彎下唇角:“嗯。”

禦寒仰著頭,還在等著謝司行的下一步動作,謝司行就繞到床的另一邊,在他的注視下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床微微陷下去一角,禦寒見謝司行到底沒有忤逆自己,這才微微一笑:“算你識相。”

謝司行又嗯了一聲,道:“很晚了,睡吧。”

“噢。”

謝司行伸手關燈,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唯有偌大的落地窗外流瀉進來的銀白月光,堪堪照亮一小方天地。

禦寒也鑽進了被窩,輕輕地拱了拱屬於自己的位置。

他大概是一直強撐著等謝司行洗完澡出來,早就已經困的不行,所以一躺下就輕鬆睡著了。

謝司行其實並沒有半分睡意,也許是因為習慣在陌生的環境保持極度的清醒,他在外麵通常都難以入眠。

所以此刻他雖然閉著眼,卻是在腦中整理著今天獲取的信息。

對於他來說,今晚從禦寒身上獲得的消息,已經能夠使他更充分地了解禦寒。

雖然心中對禦寒和他所經曆的一切仍有許多疑問,但謝司行覺得假以時日,自己總能找到答案。

也許是禦寒均勻起伏的呼吸感染了他,也許是此時的氛圍過於安靜祥和,令他生不出半分警覺,謝司行竟也難得地生出了幾分困意。

他不禁往禦寒的方向靠了靠,又克製地與禦寒隔了一點距離,卻也能清晰地感知到禦寒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溫暖。

就在謝司行眼皮一重,即將入睡的時候,他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就在這時,一條腿突然橫跨了大半張床,將他狠狠地踢了下去。

謝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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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寒當晚做了個冗長的夢。

夢裡他仍身處在霹靂大陸,還是那個從一無所有,唯有一劍的落魄少年,成長為一方傳說的禦寒天帝。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他張揚肆意,執劍馳騁,一人一劍所戰之處無不對他俯首稱臣,活的自在瀟灑,一刻不停地向著心中的目標前進。

在征戰天下的中途,他偶遇無惡不作的魔族,便以一人之力與他們全族激烈對戰了三百回合,不僅取得壓倒性的勝利,還狠狠磨滅了魔族的煞氣!被所有人奉為英雄!

禦寒心情大好,不禁與好友相約,在山巔痛飲了三天三夜,直至酣然醉去。

這一醉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足夠他再走馬觀花般一遍遍回憶自己的崢嶸過去。

正義終將驅散邪惡,正如燦陽總會到來。

醉意過去,正是天光燦爛,陽光穿透雲層的間隙照在他的臉上,帶來幾分難言的熱意。

眼睫輕輕顫動了兩下,禦寒抬手試圖擋住那刺眼的陽光,但還是無濟於事。

他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困倦間感覺身側仿佛有什麼動靜,隨即隻聽見一道拉簾的聲音,刺眼的陽光便消失了。

禦寒頓感滿意,然後迷迷糊糊地問了句:“梁音,現在是什麼時辰?”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空氣也仿佛隨之沉寂了片刻後,一道略帶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梁音是誰?”

聽到這個聲音,禦寒本來還有些遲鈍的思緒頓時清明,一個打滾坐了起來,便撞入男人如寒潭一般深邃幽冷的目光。

謝司行穿著酒店的浴袍,整個人像座大山一般站在床邊,目光中帶著疑問,正在垂眸看著他。

禦寒頓了頓:“沒誰,一個朋友而已。”

禦寒沒有明說,但謝司行的眼眸卻深了些許。

能讓禦寒在醒來後第一個叫的名字,似乎不會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不過謝司行沒有多問,彆開眼,淡淡道:“睡醒了,就來吃早飯。”

“哦。”禦寒打了個嗬欠,正準備下床的時候,後知後覺想起來一個事情,抬起頭問:“你怎麼在這?”

他腦子裡有關昨晚的最後一個片段,是他被言楚和服務生一起扶進房間,沒有半點有關謝司行的記憶。

謝司行又是怎麼進來的?

謝司行冷笑:“現在問這個問題,有點為時過晚了吧?”

“晚嗎?”禦寒嘴裡嘀咕著,手一撐床沿準備從床上下來,突然摸到旁邊空餘的位置。

是個帶著點餘溫的被窩,好像是剛離開不久。

禦寒有些詫異,這應該不是自己剛才躺的地方,那就隻有……

他抬起頭,語氣像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好啊,總算被我抓住了!”

謝司行不解地抬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