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發燒(1 / 2)

江鬱沒有家庭醫生的電話,平時彆墅裡的東西也都是陳姨打理,他從來沒關心過家裡的一切、沒有把這裡當做過自己真正的家,所以也不知道醫藥箱在哪裡。

他本來想放任著不管。

但宋洛看起來很嚴重。

宋洛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唇色卻褪去了本來的殷紅,整個人像是被在冷水裡泡過一樣又燙又涼,江鬱的手不小心從他小臂上擦過,都感覺到了這種異於常人的溫度。

不管的話可能會燒死。

江鬱蹲到宋洛身前。

蓋上被子之後,宋洛可能是覺得不舒服,人沒醒卻在被子,他一動,整個人就要從沙發上摔下來,江鬱不得不推了他一把。

宋洛還是不放棄地去踢被子,嘴裡念念有詞。

江鬱靠得近了,才聽見他在小聲嘟囔:“媽,不要蓋。”

江鬱:“……”

江鬱乾脆不管他了,起身去給他倒熱水。

等回到客廳的時候,宋洛身上的被子已經掉到了地上,而宋洛也從沙發滾到了地上。

幸虧有被子墊著,沙發也沒有和茶幾挨在一起避免了磕到哪裡的慘案。

但宋洛的襯衫卷到了腰腹以上,平坦的小腹隨著呼吸微弱地起伏著,右邊褲腿蹭在被子上導致也往上卷,小腿暴露在了空氣裡。

他的皮膚是真的很白,尤其是這些常年被遮擋住見不到太陽的部位,在燈光底下遠看像是瓷玉一般。

宋洛沒穿鞋也沒穿襪子。

他蜷起右腿,光裸的腳就踩在柔軟的團在一起的被子上,微微陷進去一塊,黑色的褲腿順著這個動作從腿彎處的皮膚表麵順著滑落,一直到腳踝位置才堪堪停住,黑色的布料甚至在腳背上晃蕩了兩下。

江鬱看著這一幕莫名覺得熱,等指尖被燙得差點把水杯脫手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手裡的水太熱了。

他從茶幾和宋洛中間擠過去蹲下來,手從宋洛後腦勺穿過托起他的腦袋,水杯遞到他嘴邊,但喂不進去。

宋洛很抗拒在睡著的時候喝水這件事。

反複試了幾次。

江鬱自己出了一身汗,貼著宋洛頸側的掌心都濕了,但宋洛的皮膚雖然滾燙卻沒有一點要出汗的意思。

江鬱沒了耐心。

他不喜歡這種近距離的觸碰,但總不能放任宋洛就這樣睡在這裡。

這種照顧彆人的事情江鬱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

印象裡隻有他媽媽被打之後,還有後來他媽媽生病的時候。

最後一次。

江鬱乾脆用膝蓋抵住宋洛的後背讓他半坐了起來,就算是這樣折騰這個人也沒有半點要醒來的跡象,反而是整個人要往他懷裡摔過去。

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的差距在這裡體現了出來。

江鬱躲閃不急,又不能縮回腿讓宋洛直接再次摔下去。

手裡的水杯被撞翻,水打在他的褲子上和身下的被子上。

而罪魁禍首卻正好穩穩當當撞到了他的胸口,嘴裡甚至還在念著:“媽,你彆吵我。”

就是聲音很弱,帶著明顯的病態。

江鬱怔了片刻。

才說:“我是江鬱。”

大概是因為人生病的時候會脆弱,會想依賴最親近的人。

但江鬱不喜歡宋洛這樣認錯人。

陳姨接到江鬱電話的時候還有些驚訝。

雖然江鬱搬進來時間也不算很短了,但兩人的交流其實很少。

江鬱這孩子話很少,但偶爾她問什麼對方也會回答,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江鬱一個人待著。

陳姨等了一會兒對麵也沒有聲音,她有些奇怪地問:“小少爺,是有什麼急事嗎?”

“陳姨,藥箱在哪裡?”

“樓上的話你房間裡就有,在衣帽間裡麵那間小隔間,樓下的話在廚房旁邊那間屋子裡,怎麼了是你受傷了還是生病了嗎?需要我回來嗎?”

陳姨問完沒聽見回答,倒是聽見了下樓的腳步聲。

江鬱下了樓很快就找到了醫藥箱,翻出裡麵的退燒藥才和陳姨說:“不是我,是……”

江鬱一時間想不出來該用什麼來稱呼宋洛。

陳姨不知道他為什麼停頓,連忙問:“哎呀是少爺病了嗎?我馬上回來。”

江鬱拿著藥上樓,頓了幾秒說:“不用。”

他把宋洛搬回了樓上。

那床被子已經濕了根本不能蓋了,沙發也不安全。

折騰著上樓的時候宋洛有醒過來一點,但他的神誌沒恢複,隻是憑借著本能被江鬱拖著往樓上走。

不然江鬱還搬不動他。

讓人靠在床頭,江鬱不熟練地捏著宋洛的下顎把藥和水給他一並灌進去。

可能是稍微醒了點,這回順利多了。

鬆手的時候宋洛下顎留下兩道不明顯的指痕,還有水跡從上麵滾落下來。

江鬱盯著那裡看了會兒,宋洛卻已經自顧自地從床頭滑了下來,滑進了被窩裡。

他沒睜眼,看不出來到底是不是又醒了,不過頭發因為這個動作亂糟糟的,看起來像是炸開了。

臉也還是很紅。

江鬱看他自己跟某種生物找到了窩一樣把腦袋埋進了被窩裡,拿著水杯走了出去。

吃完藥估計就好了,再不好明天陳姨也會回來,就不需要他去管了。

幾分鐘後,房間裡傳來一記悶聲,宋洛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

江鬱垂著眼,把被宋洛踹下去的被子拉上來,嚴嚴實實塞好。

又在宋洛耳邊重複:“我是江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