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過籃熱了下身, 宋洛開始教江鬱走位和意識。
江鬱學東西很快，本來宋洛是進攻的一方，江鬱一開始防不住他, 宋洛以前打籃球的記憶還在，反應雖然比不上那會兒，但對付江鬱這個初學者還是可以的。
宋洛信心滿滿。
但沒一會兒, 江鬱就能完全識破他的假動作, 也能預判他的走位, 幾乎是摸清了他的套路。
“這不對勁, 我打不過你一個初學者？”宋洛雙手撐著膝蓋緩了幾口氣仰頭看著麵前的男生。
男生抱著剛從他手裡奪下來的籃球表情輕鬆地看著他，給他找了個理由：“你身上有傷，哥，要換一換位置嗎？”
宋洛被他這個理由安慰到了。
他現在是個傷患, 怎麼菜都沒事。
但還是很離譜。
但他還是和江鬱換了位置, 就是沒一會兒又敗下陣來。
江鬱腿長手長，動作也快，完全看不來是個新手，宋洛跟不上他的速度, 防不住他。
又一個球進筐，宋洛乾脆往地上一坐, 伸長了腿雙手往後撐在地麵上看著月亮：“老了, 打不動了。”
常年待在辦公室都不鍛煉，體力哪裡跟得上。
“我弟弟也不知道給我放個水。”
說著，宋洛打了個噴嚏。
晚上氣溫驟降, 剛運動過出了汗，這會兒又坐在地上不動吹了冷風，太容易被凍感冒了。
宋洛摸了摸發癢的鼻子, “你是不是在心裡說我的壞話……”
話音還沒落下，腦袋被扣上一頂毛線帽。
江鬱站在他身後一手抱著籃球一手把帽子往他頭上壓，指尖從他的發絲和帽簷中間穿過，幫他把帽簷拉了下來，正好擋在眼睛上麵。
宋洛眨了眨眼睛。
江鬱幫他調整了好帽子位置才收回了手，宋洛是仰著頭的，籃球場上的燈開得很亮，他這個角度都能看見宋洛額頭和鼻尖滲出來的細密的汗。
江鬱無聲笑了笑：“哥，你要回去嗎？”
宋洛剛剛被江鬱戴帽子的動作搞得愣了下，這會兒被他這麼一問自然回他：“不回，我就坐在這兒看你打。”
好不容易出來放鬆一會兒，宋洛才不樂意這麼早回去。
他說完又挪到場外找了個地方坐著，一隻手搭在帽子上看江鬱練習。
月色下少年人挺拔的身影在宋洛眼裡特彆清晰。
因為已經和宋洛說過，周五晚上江鬱沒有去武館上課，而是和梁書航去了學校的體育館，雖然他答應了入隊但是還沒有實戰試過。
體育館不經常用，設施已經有些陳舊。
江鬱去的時候體育館已經到了不少人了。
有一些是梁書航他們隊裡的，江鬱看見了許商，還有幾個他們班的男生，剩下的一些……
江鬱抬起眼皮看了眼，大概是不少來看他們打籃球的同學。
“我本來相約隔壁班的隊的，不過他們今晚有人要早點回家吃飯。”高中生就是這點不好，啥都不自由，梁書航昂了昂下巴：“你們班那幾個人就說要不試試和他們打打。”
江鬱之前沒打過籃球的事兒大家其實都知道，梁書航隻是想看看江鬱適不適合，到底會不會打。
見他們來了，原本還在熱身的許商連忙迎了上去，看了眼他們班那幾個男生，又小聲對著江鬱道：“他們跟章波關係挺好的。”
江鬱沒應。
他隻是想要獎金，其他的跟他沒關係。
許商也就沒再提，當事人都不在意，他還在意個什麼？
不過就是打個球。
許商說話的功夫，梁書航已經去和對麵交涉好了，他們約了4節比賽，和平時一樣。
上場之後，原本比較嘈雜的觀眾席安靜了下來。
江鬱脫了外套就穿了件白色t恤，在一群穿著球衣的大男生裡特彆好認，但同樣的也特彆突兀，倒不是因為他是裡麵最高的，而是裡麵最帥的。
今天來看的人都是聽說江鬱會來打球。
平時體育課他們從來沒見過江鬱打籃球，江鬱這人性子孤僻，看起來像是獨居生物。
但現在他往場上一站，沒什麼表情地看了籃框一眼，就能吸引女生的視線。
他們班那幾個男生互相對視了兩眼。
他們倒也是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和江鬱在球場上遇見，當初剛開學沒多久那會兒，他們中還有人因為球滾到了江鬱腳底下而覺得晦氣。
也心知肚明江鬱不會打。
來之前還在私底下嘲諷說江鬱不會被打得直接退出梁書航的隊伍吧。
但上了場之後就感覺不一樣了。
江鬱確實手很生，除去之前和宋洛打球的經驗，他就是個純新手。
剛開始梁書航他們這邊很明顯是要給江鬱發展的機會，基本上球都喂給江鬱，讓他去拿分。
但江鬱經驗不夠，幾次被攔了下來。
江鬱他們班幾個男生表情逐漸輕鬆下來，甚至都開始不怎麼管江鬱了，隻剩下一個人在那兒守著江鬱。
江鬱的表情還是和之前一樣，也沒有出現一絲慌亂。
場上的比分並不好看，他們隊的得分是0。
梁書航他們這邊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梁書航……要不然……”
說話間，江鬱繞開了對方的一員，精準地接過梁書航扔過來的球，反應極其迅速地起跳，手一抬一揚。
球進筐了。
是個三分球。
速度快到誰都沒反應過來。
“漂亮！”梁書航吹了聲口哨。
江鬱還是那副表情，甚至都沒有半點進球的喜悅。
太冷靜了。
場上的觀眾席卻同時爆發出一陣尖叫。
“操，就進了一個，就這麼激動嗎？”也不知道是誰吐槽了一句。
江鬱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
然而局勢似乎從這一球開始反轉。
江鬱似乎是摸到了手感也摸到了對方的套路，他的彈跳力和反應速度都有些驚人。
接下去隻要被他摸到球，那一球必進。
“媽的，你真的第一次打嗎？”
第一節比賽他們這邊還是輸了，但梁書航並不在意，反而是休息的時候撞了撞江鬱的肩膀。
被江鬱躲開了。
江鬱沒看他，喝了兩口水，“不算。”
這幾天晚上宋洛有空就會陪他練。
所以算不上第一次，隻是他需要了解場上的情況，了解對方每一個人的喜好和套路。
就像他了解宋洛打球的套路一樣。
畢竟不是專業的球員，每個人都會存在著自己的習慣。
聞言，梁書航了然：“我就說啊，你怎麼那麼準。”
江鬱眼皮動了動：“天賦。”
梁書航：“……”
“看不出來你還挺臭屁……下節一定翻了他們好吧？”
江鬱沒應。
和宋洛待久了有些話都跟他學來了。
等到了第二節比賽的時候，對麵的隊伍開始主抓江鬱了，他們知道梁書航會給江鬱喂球。
但江鬱抗壓，更何況還有隊友在，即使全程在抓他，彆人也討不了什麼好。
兩邊的比分一直處於不分上下的狀態，一直到球再次回到江鬱手裡。
對麵的中鋒已經做好了防守的姿勢。
而江鬱垂下眼瞥了對方一眼。
這張臉很眼熟，江鬱突然想了起來這人對他說過的話。
“能不能彆他媽跑出來嚇人。”
江鬱一個伸手將球繞到對方右側一個起跳的假動作，對方雙手已經伸了出來，而江鬱突然笑了笑，很小聲地問：“嚇人嗎？”
對方愣了下。
江鬱直接手一揚。
球哐哐進筐。
這一節結束，雙方比分持平。
“操，他怎麼還記著？”男生摸著額頭上的汗忍不住罵了幾句。
“什麼東西？不得不說江鬱還挺厲害的啊。”
男生沒應，腹誹著，江鬱這人這麼記仇的？
接下去的兩節比賽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原因，江鬱他們這邊打得十分好，兩節比賽下來配合也逐漸上來了。
相反的另一邊就有些憋屈了。
尤其是剛剛那個中鋒，他攔不住江鬱。
球一到江鬱手裡，就是必進筐，不管是什麼角度，江鬱總是能精準地進球，仿佛有籃筐自動鎖定功能。
而梁書航他們就是可勁地給江鬱創造機會。
比賽最後的分數停在了40：18上麵。
是個很丟人的分數。
觀眾席十分激動地尖叫。
“江鬱牛啊！！！”
“需要啦啦隊嗎！”
“……”
一聲接著一聲。
梁書航樂嗬嗬地一邊喘著氣一邊和對麵謙虛：“一般一般。”
對麵的人氣結，但又隻能表麵跟著他一起客套。
誰能想到一個小時之前他們還在那兒私下說彆讓江鬱輸得太難看？幸好這打籃球沒有什麼放垃圾話環節。
而臉色最難看的要數那個中鋒了。
江鬱這他媽是心理戰術吧？
他看向江鬱。
江鬱正好也看向他，慢慢勾了勾唇角：“比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