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璐看了眼宋洛又看了眼江鬱。
“沒什麼事，我們準備回去了，你方便照顧他嗎？不方便我給他司機打電話來接他回去。”
大概是聽見宋洛的話，遊聞終於蠕動了兩下，“我不回去！我要和我老婆在一起！”
丁璐：“……”
丁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麻煩你們了，我這邊暫時還走不開。”
話雖這麼說，丁璐也一直等到遊聞家司機來接人了才走。
出去的時候正好迎麵吹來一股冷風。
宋洛被吹得當即就打了個噴嚏。
江鬱跟在他身側看了他一會兒，抬手，把他羽絨服外套上的帽子給他扣上，順手搭在了他的後腦勺上，力度不大，像是在托著宋洛的腦袋。
江鬱現在人高了，這個姿勢倒是正好方便。
宋洛動了動腦袋，也沒回頭，任由他這樣去了。
等上了車，江鬱才鬆了手，他一動不動坐著，脊背也挺得筆直，臉上沒什麼表情，要不是身上一股酒味兒根本看不出來他也喝了酒，不過眼神就有些渙散了，雖然他一直在盯著一個地方。
宋洛半彎下腰湊到他下巴下麵看了他一會兒，“醉了嗎？”
江鬱垂下眼皮沒說話。
宋洛自顧自道：“看起來像是醉了，要跟我回公司寫作業嗎？”
江鬱點了點頭，但點了一半又頓了下，看起來似乎有些茫然地看著副駕駛的椅背。
宋洛一看他這副樣子就笑了。
有的人喝酒酒勁上來的慢，江鬱這人喝酒根本就不上臉，估計就連酒勁都和彆人不一樣，起來得慢。
他剛學喝酒的時候喝醉了也這樣。
還以為自己沒醉呢，結果腦袋瞎晃蕩，就暈得懷疑人生了。
估計江鬱現在就處在這種狀態。
小孩兒臉上都沒有平時那種冷酷的樣子了。
宋洛抬手在江鬱麵前晃了晃：“這是幾？”
江鬱掀了下眼皮說：“五。”然後又補充：“我沒醉。”
他隻是腦子很暈。
梁書航說的那幾句話還在他腦袋裡打轉。
江鬱感覺自己可能陷入了一種死胡同。
他不想讓宋洛對彆人好，他隻想讓宋洛對自己好。
但是，宋洛是一個個體。
哪怕自己是他弟弟，也沒有那個權利限製他的人身自由。
但他控製不住自己，他甚至想告訴梁書航能不能滾遠一點，滾出他哥的世界。
他這樣的人，得到那麼一點點宋洛遞過來的甜頭就不舍得放開了，更何況宋洛遞過來那麼多的甜頭呢？
他人生的前十五年，有十年是在黯淡無光的日子裡度過的，後來遇到了宋洛才有了點光。
要怎麼讓他把這個光拱手讓人？
更何況那是宋洛曾經自己許下的東西。
他本來就是在泥沼裡的人。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嗯……”宋洛信了似的點點頭：“真沒醉啊？那還記得我昨晚給你送了什麼禮物嗎？”
江鬱眼皮動了動。
當然記得。
宋洛這人對卡點送禮物似乎有一種執著，連著三年了哪怕當天晚上人在公司也要在十二點的時候回來給他送禮物。
而今天零點，宋洛依然卡著點敲開了他的房間門。
禮物是之前宋洛說過的……五三。
宋洛當然是很想把股權轉讓書一並給江鬱了。
但是人還得高考呢。
隻能等他高考結束。
而江鬱想到這裡唇角勾了勾。
這樣不是證明對於宋洛來說自己是很重要的嗎？
但是，宋洛以後也會給他的愛人做同樣的事情嗎？
江鬱的唇角又壓了下去。
心情煩躁。
見他不說話，宋洛又哎了聲，轉頭對著司機道：“還是先回家吧。”
看起來醉得不輕，連話都不會說了。
江鬱抿了下唇，沒反駁。
沒多久車就在彆墅外麵停了，走進去還有段距離，下車的時候，宋洛伸出手遞到了江鬱麵前。
江鬱垂下眼，突然想起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宋洛也是這樣朝他伸出手，那時候他還以為宋洛要和自己牽手。
“手給我。”宋洛的話打斷了江鬱的思緒，“哎多大的人了呀還要哥哥牽手。”
江鬱沒動。
宋洛就轉過身去看他，見他神情不怎麼好，宋洛笑了兩聲，輕聲道：“怎麼還是叛逆期呢？這不是怕你喝醉了一會兒走路都打滑麼？”
剛在私房菜館走廊裡走路就不穩了。
這坐了車估計更難受。
宋洛也是經曆過的人。
就像他現在其實也有點不太舒服，畢竟車上悶嘛，開了空調空氣又不流通，難免會引起一些酒勁。
他都這樣，更彆說江鬱了。
但他剛說完，江鬱就動了，也沒把手遞給他，而是走到他前麵。
宋洛還以為他要自己進去呢，剛抬腿想跟上去，江鬱就又停了下來，宋洛差點往他背上撞。
還好刹住了車。
然後他就看著江鬱慢慢彎下了脊背，在他麵前半蹲了下來。
是一個要背人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