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被爸扇了那一巴掌回家,覺得丟臉,二天沒去學校。
爸又把罵了一頓,本來要送回學校的,結果家裡就出事了。
爸居然在麵養了的女人!那女人還鬨上門來說自己懷孕了,要爸給錢,給撫養費。
章文那會兒哪裡有多的錢給方呢?本來就被辭退了心情不好著呢,那女人的工作還是給找的,之前私還給了方不少錢,基本要什麼給什麼。
才被辭退沒多久呢,人就上門來要錢了,之前說得好好的就是玩玩,不耽誤家庭。
結果人一上門,家裡就鬨翻了。
章文老婆本來就凶,哪兒受得了那女的上門?管有沒有孩子,直接把人了。
把人進了醫院。
不過也好,側麵還證明了孩子是假的。
這讓本來還有點惻隱之心,甚至因為自己老婆了人而心疼女人的章文怒火中燒,也不管女人還在不在醫院,傷得怎麼樣,連醫藥費都沒給出,就了。
可這家裡的事情也沒法。
章波之前就被爸了,現在一連串事情串出來算是明白了,爸工作沒了,卻怪了自己頭上,結果還搞出個婚情來,差點就多了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或者妹妹!
章波是腦子一根筋的人,和爸一樣,脾氣不好,執拗,但也和爸一樣好麵子,沒在醫院鬨起來,可一回了家,就摁著爸。
十五六的男生力氣很大,爸之前仗著自己是長輩,章波那一巴掌很狠,可真要起來,哪兒是章波的手呢?力氣上就拚不過,再加上章波心底有怨氣,手也沒個輕重。
最後還是媽拉的架,可爸被得也不輕,但當時誰還有那個空再把章文給送醫院去?
媽哭天搶地地要離婚,章波一心隻想離家出。
那麼好麵子,哪裡接受得了這樣的家?
要是傳出去說爸出軌,那比爸當眾那一巴掌還難。
乾脆就沒再去學校。
趁著爸和媽吵架鬨離婚的功夫,偷了家裡擺在明麵上的那點錢,離家出了。
離家沒多久,媽就瘋狂電話找,問去哪兒了,說爸進醫院了,被出了毛病來,半身不遂了。
章波不想回去。
媽還是想離婚,可離不成了,章文癱了,公公婆婆鬨了,說要是敢離婚,就處宣揚去,說把丈夫搞癱瘓了。
老家就是和章文一起的,哪兒受得住呢?
本來一開始還催章波回家,後來也漸漸力不從心了,變成了問章波要錢。
早日子花錢大手大腳,現在要照顧章文,又沒有收入來源,哪兒受得住?
章波底還是個沒成年的。
媽在電話裡哭喪幾次,就受不了了,把自己身上的錢寄了回去。
可沒成年,找工作難,那垃圾工作又覺得丟臉麵,難免想起自己之前嘲諷江鬱在那小餐館裡給人端盤子,人臉色,但又沒學曆,高中才上了多久啊就輟學了。
然後就勾搭上了一群社會青年。
那會兒體型大,站那兒唬人,自己也享受這種人一見就嚇跑的樣子,就跟著人在學校麵專門挑那種弱小的要錢。
也進過幾次局子。
可就整個一孤兒樣,沒爹沒媽的,又沒成年,教育教育就又給放出來了。
然後繼續。
幾年過去了,也從小弟混成了大哥。
章波著前麵不遠處那倆身影,說不清心底是憤怒還是什麼。
要說這火,其實要怪宋洛。
當初要是不是宋洛把爸給開了,哪來那麼多後續的事情呢?
章波確實是恨。
現在也恨。
可已經沒前那麼沒頭腦了,不至於見了人就衝上去。
也沒告訴小弟自己認識這兩人,雖然江鬱已經長得和前不一樣了,現在的江鬱,哪怕穿著校服,起來也是個貴公子,哪像呢?
穿上校服也就是個地痞流氓。
章波狠狠咬了口嘴裡煙,往地上淬了口口水,說:“先了,明天再來蹲著。”
總能找著機會的。
這樣子,宋洛估計是來出差的,而江鬱呢?這會兒高考剛結束吧?
指不定要在這兒待上幾天。
高考啊。
章波猙獰地了。
黑皮小子啊了聲,“章哥,那咱……不跟了啊?”
跟得都餓了。
結果兩人剛轉身呢,就貼上了一堵牆,還是硬邦邦的那種。
五個穿著黑衣服的彪形大漢就站在倆身後,也不知道跟跟了多久。
兩人早就練就了一身反應,拔腿就想跑,結果方反應比還快,壓根就不給逃跑的機會,直接把給壓住了。
這五個人才是專門練過的那種。
那頭,宋洛從街頭吃了街尾,還誇了兩句那兩位女生推薦的吃的確實好吃。
江鬱手裡還疊著一堆宋洛沒吃完的東西,也吃不完,隻能帶回酒店。
等回了酒店,宋洛才滿足地癱了。
這個月來,一直沒這麼放鬆過,心情也沒像現在這麼好過。
江鬱把沒吃完的那吃的一樣樣拿出來。
聽見宋洛在那兒歎了幾聲氣,但聽起來應該挺舒服的,唇角勾了勾。
宋洛也在著呢,見了,反過來趴沙發背上,腦袋墊著胳膊問:“江鬱,暑假要不要來公司實習?”
雖然表麵上平靜,心底要開花了。
實習不就是繼承的一步嗎?
都來公司實習了,離繼承家產還遠嗎?
但江鬱卻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停動作了一會兒。
宋洛心頭一緊,就聽見江鬱說:“哥,我約好了的公司。”
江鬱確實是有暑假實習的算,和人不一樣,不可能用一個暑假去消遣。
說完,抓著紙杯的力氣大了點,差點把紙杯抓變形了。
嗯?
宋洛懵了幾秒。
那一瞬間閃過很多念頭。
“完了我弟不要我了”“我弟不會有了的狗吧”“我弟不會拒絕繼承家產吧”“不然我現在把股權書往麵前一扔自己跑路成嗎”
最後成一句:“行。”
是個成熟穩重的人了。
而江鬱也是個成年了,有自己的思維和想法。
嗯?怎麼就光顧著想江鬱的思維去了呢?
江鬱不會不要公司了吧?
可表情再細微,也被江鬱捉了。
江鬱了一會兒,蹲了麵前,宋洛被迫低頭去,兩人視線上,氣氛有點古怪。
江鬱問:“哥,你是不是不開心?”
但是沒辦法。
有事情得去做。
宋洛斂起:“很明顯嗎?”
江鬱就盯著,好像試圖從臉上出什麼來。
宋洛也不避諱,就任由著,然後絮叨著:“我懂,你長大了,要脫離哥哥的羽翼了,有你自己的想法了,總有一天會離開你哥,時候你哥就還會是一個人……”
宋洛越說越覺得不味兒,怎麼就越來越傷感的感覺了呢。
但好像,那個月裡的感覺被自己說出來了。
難怪老覺得悶呢。
早就習慣了江鬱在的日子。
似乎也習慣了操控江鬱,可江鬱底是個活生生的人,總不能要求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吧?
一直想讓江鬱當那把鞘。
但要是哪天鞘成了人的鞘……宋洛想想就覺得心酸。
“不會的,哥。”江鬱斷了發散的思緒,抬手,指腹就貼在了宋洛的腕骨上。
宋洛體溫偏低,房間裡又開了空調,即使這麼熱的天,皮膚也是涼的。
但相反,江鬱的指腹就很熱。
熱度貼上來,宋洛歪了歪腦袋,也沒縮回去。
反正也經常摸江鬱的手。
不過江鬱又用手指裹住了細瘦的手腕。
兩根手指圈住還綽綽有餘。
太瘦了點。
但宋洛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就這樣著江鬱,然後吸了吸鼻子,“真的嗎?你要摸摸你哥現在的心嗎?就像是悲傷蛙被弟弟拋棄的那一天一樣冰冷。”
“感受你哥停滯的脈搏了嗎?”
江鬱:“……”
江鬱沉默了一會兒,“哥,你脈搏……跳得挺快的。”
“是嗎?”宋洛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脈搏,“這隻是個修辭手法,比喻我現在很傷心。”
“我知道,哥。”江鬱著,雖然知道宋洛說的不過是因為把自己當弟弟,但還是很高興,哥舍不得,“你不會變成一個人的。”
江鬱說這話的時候,像是許了個很鄭重的承諾,就跟當初在車裡,宋洛抓著說會好一樣。
不過這會兒兩個人靠得很近,蹲在那兒仰著頭,漂亮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把宋洛那張臉藏匿了進去。
宋洛被著,莫名地,伸出舌尖,舔了舔。
奇怪,辣的吃多了?
口渴了?
沒來得及細想,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古怪的氣氛消失,宋洛了眼來電顯示。
“壞了,忘了一件事。”
把那兩個跟蹤的人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