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8(你是他的自由...)(1 / 2)

露水的夜 明開夜合 12702 字 3個月前

#48

南笳回國之後就是緊鑼密鼓的工作安排。

將近年末, 各家要開始“衝業績”,時尚雜誌的活動一場接一場,南笳戲言像是過年走親戚,雨露均沾。

關姐叫她忍一忍, 誰讓就是吃這碗飯的呢。

而且明年上半年隻有兩部配角戲, 手頭的存貨也就剩個《津港十三日》。雖說她不是靠曝光流量而立足的, 但也不能一點曝光都沒有。

有人建議要不看看電視劇的本子, 都被關姐以短視為由打回去了。除非電視劇劇本、班底都靠譜,不然寧缺毋濫。

一直忙到十二月中,總算稍稍閒下來。

關姐還算仁慈,說等過了元旦再給她排通告, 這陣子姑且就幾個拍拍照的小工作。

現在南笳是工作室的老板,與關姐的關係對等, 時不時的,關姐會跟她開開玩笑。

這天聊完工作, 關姐笑問她:“聖誕節什麼安排?跟瞿子墨有約會嗎?要叫公關提前待命嗎?”

“哦。”南笳淡淡地說,“我跟他現在是朋友。”

“知道。你倆不是一直是朋友嗎。”關姐揶揄。

“不是……是說,我倆以後也隻會是朋友。”

關姐笑了, “哦, 我懂了,你倆的CP,BE了?”

“……”

“什麼時候的事兒?”

“去威尼斯那回。”

“可彆說,那時候我都做好你倆要官宣的心理準備了。預案都做好了, 還想著跟瞿子墨的團隊聊聊後續捆綁代言怎麼操作的問題。”

南笳笑了,“……是不是我捅出什麼簍子來你都能替我兜住?”

“兜不住還能刪帖呢。”

每次關姐麵不改色地說出圈裡的這些約定俗成的做法時, 南笳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心驚之感。

可能,她也曾是這套規矩下的受害者。

南笳回國後不久, 就跟周浠恢複了聯係。

周浠有分寸,並不怎麼主動打攪她,隻打過一兩次電話,為了兌現那時候說要請她吃飯的承諾。

南笳一直在忙工作,總沒能成行。

跟周浠閒聊得知,在她回國後不久,周濂月也回國了。

許助在國內醫院做了手術,被放了三個月的帶薪假;周濂月則一邊將養著頸椎的傷,一邊跟周季璠鬥智鬥勇。

這陣忙完了,南笳便給周浠打了個電話,一起吃個飯。

定的那餐廳,離蘇星予家裡不遠。

南笳先到的,坐下以後先點了熱飲,翻開菜單。

沒一會兒,周浠也到了。

蘇星予親自送她過來的,兩人都穿一色的淺灰色羽絨服,站在一起登對而養眼。

南笳不記得上一回見到蘇星予是什麼時候了,感覺他跟自己記憶裡有點不大一樣。

以前像是個大男孩,現在隱隱開始有男人的沉穩和淡定。

蘇星予替周浠拉開了餐椅,將她脫下的外套和圍巾都掛在椅背上,而後對南笳笑說:“笳姐,麻煩照顧浠浠,你們吃完了我過來接她。”

南笳托腮而笑,比了個“OK”的手勢。

蘇星予走之後,南笳打量著周浠,“你剪頭發啦?”

周浠以前是黑長直,現在是複古風格的齊耳短發。多刁鑽的發型,南笳都不敢嘗試。但十分貼和周浠,像是《天使愛美麗》的主角,有點不可捉摸的古靈精怪。

南笳想,他們兄妹的基因真的是絕了。

周浠摸摸自己的發尾,笑說:“主要這陣子住在蘇星予家裡,頭發太長了打理起來費時間,我怕給人添麻煩。”

“要這麼拘謹嗎?”

“不是不是,他父母真的太好了,跟我說話一直是溫聲細語的……反而這樣我覺得自己應該更懂事一點,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要一直住在蘇家?”

“至少要等我哥把四叔那邊的事情料理完——快了,四叔前一陣又病了,在醫院裡躺著呢,也做不了更多的事了。”

南笳托腮打量著周浠,“一年多不見,感覺你變化好大。”

“雖然我看不見,但我感覺笳笳你變化也很大。”

“是嗎?”

“嗯。你現在好從容。”

“不如說是懶吧。”

周浠笑,微微偏了一下頭,“……有在談戀愛嗎?”

“你自己問的,還是替誰問的?”

周浠吐舌,“我們都想知道——你說過不會騙我的。”

南笳笑說:“嗯,我不能騙你。所以我選擇不說。”

“……”

點的餐端上來,一邊吃,南笳一邊問,“你哥最近怎麼樣——我是說傷。”

周浠抿嘴一笑,“傷還好啦。隻是人好像不大好。”

“……怎麼了?”

周浠敏銳極了,“你好像並不是完全不緊張嘛。”

南笳笑了一下,正色道:“浠浠,不要總是試探我。”

周浠忙說:“抱歉抱歉……我……”

“不不,你不用道歉。”南笳也被她搞得緊張起來,“我是覺得,這是我跟周濂月兩個人的事,浠浠你理解嗎?我跟他……不是誰當幾句說客就可以撮合那麼簡單。”

周浠點頭,“抱歉。我明白了。”

吃完飯,南笳挽著周浠,到店門口去等蘇星予。

外頭風很冷,刀子似的割過麵頰。

南笳看周浠在係圍巾,兩端沒有對齊,便走到她麵前去,“我幫你。”

解了圍巾,捋順了,一圈一圈幫她纏上。

周浠突然輕聲開口:“笳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周浠說話時呼出大團的白霧:“我九歲那年,父親去世後不久,有一次在院子裡摔倒了,眉骨那塊恰好撞到了桌角上。晚上我就開始覺得看東西很模糊,到半夜不知道什麼原因,又開始發燒。第二天早上,我聽見我哥回來了,下樓告訴他,我好像在發高燒。他讓我找保姆送醫院,就走了,沒有管我。父母都不在了,我一個人小孩子也使喚不動用人,那時候情況也很混亂,很多用人都準備另找出路了。我後麵因為高燒,一時睡一時醒的,到醫院已經是三四天之後……”

南笳動作一頓。

“左眼因為重度感染,不得不做手術摘除,右眼雖然是保住了,但也……因為這件事,我哥至今背負著心理枷鎖。他覺得是他的錯,如果那時候,他及時送我去醫院的話,就不會……”

南笳一時說不出話來。

周浠說:“坦白說,其實我有一陣子也怪過他。因為如果非要找一個人來負責的話,似乎好像,隻有他最像是那個該負責的人。我哥原本打算讀大學的時候就徹底離開周家的,但父親去世,我就變成了他推卸不掉的責任。”

燈光下,周浠的那隻義眼看起來純淨極了,聲音也有種空靈感:“……假如我哥曾經說過什麼傷害你的話,那一定不是出於他的本心。他是一個活得十分壓抑的人,一輩子被責任、被負罪感捆綁。小時候父親對他也很苛刻,為了獲得父親的認可,他必須違背自己的意誌,放棄自己的喜好。可以說……他這輩子沒有一天是為自己而活的,除了……除了這次去找朱家交涉,換得自由。”

圍巾已經係好,南笳手垂下來,一時怔忡。

周浠歪了一下頭,“蘇星予好像來了。”

南笳轉頭去,不遠處,出現了蘇星予的身影。

周浠笑著,說了最後一句話:“你對我哥的意義,不單單是喜歡。你是他的自由。”

說完,她朝著蘇星予揮了揮手。

蘇星予走過來,挽住了周浠的手,衝南笳笑了笑說,“謝謝笳姐——你怎麼回去,要不要幫你叫車?”

“哦……”南笳回神,“不用,我自己打車就行。”

周浠說:“那我們走啦,到家報個平安。”

“嗯。拜拜。”

“拜拜!”

蘇星予擁著周浠的肩膀,走往燈火明亮的地方,討論著蘇媽媽剛剛自己在家做了紅豆湯,問她還有沒有胃口,吃不吃得下夜宵……

南笳往路邊走,從大衣口袋裡摸出煙和打火機,點燃一支,輕輕地咬在唇間。

她拉緊了大衣的領子,倒不是覺得冷,而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心悸感——

你對他的意義,不單單是喜歡。

你是他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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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傳統節日,年輕人更喜歡聖誕節,早早的便有人開始攢局。

今年開始,除了陳田田,南笳跟原來話劇團的朋友們來往越來越少,生活和工作的圈子重合得少,關係自然也就淡了。

陳田田和彭澤兩人去東京迪士尼過聖誕了,南笳就接受了嚴岷君的邀請,去她家裡小聚。

南笳猜測有一定概率會碰見瞿子墨,好在沒有。刷朋友圈,知道瞿子墨在東城。他倆原本生活圈子就不在一個地方。

嚴岷君的局,都是些業內大佬,編劇、攝影、美術……大家聊得起勁了,開始“畫餅”,下一部戲如何如何。

編劇跟嚴岷君聊某個橋段,聊得唾沫橫飛,搬出筆記本電腦,現場寫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