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會做什麼?”
“你這輩子不想再吃的。”
“……牛排?”
周濂月輕笑一聲。
“你早說啊。”南笳也不由地笑了,“上回朋友送我一塊澳洲進口的穀飼牛排,冷凍室裡擱好久了,我自己也不會做,怕再放就要變質。”
“得拿出來提前解凍。”周濂月平靜地說,“……下回吧。”
南笳呼吸緊了一下,沒接他這句話。
沒一會兒,餛飩煮好了。
南笳拿出一隻大號的麵碗,將其全部盛出來,端到餐桌那兒。
“幫忙拿一下。”南笳衝著一旁的藤編隔熱墊揚了一下下巴。
周濂月拿過來,她將麵碗放上去,再返回廚房,拿出兩隻小碗。
往小碗裡盛了些,遞給坐在對麵的周濂月。
南笳在嚴岷君那裡吃過晚飯,此刻並不餓,但也象征性地給自己盛了幾個。
她捏著勺子,一手托腮,看著對麵。
周濂月覺察到她的目光,鏡片後的視線抬起來看她,“怎麼?”
“料包衝的湯頭,不是很好吃。”
周濂月沒什麼所謂:“還行。”
“我爸做的蝦肉餛飩才叫絕,一隻一頭整蝦,湯是拿各種鮮貨熬出來的高湯。”
周濂月頓了頓,“怎麼,是想邀請我去吃?”
南笳忙說:“……是想說,北城是美食荒漠。”
“我的那餐廳也不行?”
南笳笑了聲,“要說實話麼?”
“說。”
“太冷清了啊,吃飯吃的是煙火氣。”
明明一句普通的話,周濂月卻仿佛陷入沉思。
他半晌沒開口,南笳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得輕聲說:“……如果是我說錯了什麼,抱歉。”
周濂月立即抬頭看她。
她一閃而過的小心翼翼,讓他心臟一緊。
一直到吃完東西,他們沒再交談。
南笳收了碗,回廚房去洗碗。
周濂月跟過去,站在門口,平聲說:“我下去一趟。給你帶了禮物,落車上了。”
“幫我帶包煙。”
“好。”
南笳開了熱水,將幾個碗洗掉,收拾乾淨了廚房。
沒一會兒,響起敲門聲。
南笳走過去將門打開,看見周濂月發梢打濕了,肩頭尚有沒融化的雪花,“又下雪了?”
“嗯。”
周濂月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她,一隻黑色的紙袋,一包煙。
南笳將東西放到茶幾上,拆開煙盒,拿出一支點燃,通過陽台玻璃門,看見外頭雪花紛揚,便推開門,走去陽台。
周濂月也跟了出來,他背靠著陽台的圍欄,低頭,手掌攏著打火機的火,將煙點燃了。
那微弱火光照亮他的臉,一霎又暗下去。
剛從室內出來,一時倒不覺得特彆冷。
隻風刮過來的時候,南笳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周濂月轉頭看著她,“冷不冷?”
“還好。”
雪天有一種遼遠的寂靜,極易聽清內心的回聲。
周濂月凝視著她,許久,緩聲說:“周浠總說我這人性格很差勁。有時候哪怕是無意識,也會傷害到身邊的人。”
南笳頓了下,轉頭看他。
“抱歉。”周濂月正視她的目光,聲音沉沉,“過去的事,我不知道怎麼彌補。我也怕重提對你又是另一種傷害。”
南笳頓覺得心臟空了一下,卻又瞬間被更多情緒填滿。圍欄的上方堆著薄薄的一層雪,她沒管,兩臂搭上去,緩慢地抽了一口煙,方出聲道:“我能問嗎……那些時候,你在對待我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
周濂月沒有立即回答,似在認真思索。
片刻,才開口道:“希望你不覺得這解釋像在推脫——那些時候好像是被另外一種人格接管,我控製不了。”
南笳咬了一下唇,“你會覺得快樂嗎?看著我痛苦。”
“不會。覺得空虛。”
南笳沒再說話。
她承認自己釋然了幾分,他不是拿她的痛苦取樂。
南笳手指夾著煙,下巴抵在抱起的手臂上。
身上穿的是一件乳白色的毛衣,雪光下像一片月光那樣潔白。
起風了。
她頭發被拂上麵頰,帶著乾冷寒意的風一時捂住了口鼻,她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好冷,進去吧……”她捏著煙,在圍欄的積雪上輕輕地按滅了。
捋了一把頭發,轉身朝進屋方向走。
周濂月伸臂,將她攔住。
她抬眼,下一瞬便被捉住了手腕,往前一拽,被一把合入懷中。
南笳呼吸一滯。
清寒而微苦的氣息,分不出來,是不是來自於他的身上。
她像是被冬天本身擁抱。
叫她牙關打顫的一種冷。
“……對不起。”周濂月聲音低沉,落入風中,立即消散。
南笳沒有出聲。
但也沒有推開他。
有薄薄的暖意,來自他頸間的肌膚,還有心口處。
他背對著欄杆,替她擋住了迎麵而來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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