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其中一個居然是她的大學同學莊安娜。
南笳這兩年在一些場合碰到過她,但正麵打招呼一次也沒有。
莊安娜也注意到了南笳。
兩人目光對上,都有些尷尬。
但要裝作沒看見,又很刻意。
想了想,南笳正準備過去打聲招呼,莊安娜卻先一步站起來,走了過來。
南笳笑說:“嗨。”
莊安娜假笑,“嗨。”
她目光移到坐在南笳身邊的周濂月身上,“這是……”
她其實知道周濂月是誰,但想借南笳的介紹,方便跟人打招呼。
哪知道南笳笑說:“哦,我老公。”
莊安娜脫口而出:“上回那個呢?”
屈明城和周濂月齊齊看向南笳。
南笳笑說:“上回那個啊,煤礦關了,破產了,離婚了。”
“……”莊安娜被逗得不知道該不該笑。
南笳正經介紹,“這我男朋友,姓周。
莊安娜打招呼:“周總你好。”
周濂月淡淡地頷了頷首。
寒暄完,莊安娜朝南笳伸出手,“下回有機會合作啊。”
南笳與她握一下,“好啊。”
莊安娜轉身回到了吧台那邊。
下一瞬,南笳便感覺周濂月手伸過來,輕捏她的後頸,要笑不笑的,“上一個?”
“……你聽我解釋。”
-
在屈明城這兒吃過飯,開車離開。
路上,周濂月忽說,反正順路,去山間彆墅那兒看看吧。
南笳發出疑問:“……順路?”
根本兩個方向。
周濂月問:“不想去?”
“是好久沒去過了,去看看也行。”
夏日裡,到那彆墅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潔淨、明亮、寬敞的空間,開足了冷氣,通過挑高的玻璃牆往外看去,會覺得那一層層的樹海是清涼的,並似乎有濃重的綠意一層一層地漫上來。
周濂月在她身後,壁爐那兒。
他往茶幾上放了兩隻杯子,叼著煙倒冰鎮過的白葡萄酒。
緊跟著點燃了托盤裡的蠟燭,放在壁爐前麵,不到燒火的季節,但蠟燭也算營造一點火光。
南笳看了會兒,轉身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
那些蠟燭散發出一些烏木的氣息,有點像是堆積了很久的木柴。
周濂月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南笳端上一杯白葡萄酒,喝了一口 ,忽轉頭看了周濂月一眼。
周濂月咬著煙,也看著她,不做聲。
“彆動。”南笳笑。
他已猜到她要做什麼。
南笳將他往後按,他頭往後仰,靠在沙發靠背上。
她的呼吸自心口往上,逆著酒液蜿蜒而下的痕跡,最後停留在他頸間,低頭,一口咬住他的喉結。
他悶哼一聲。忍耐已到極限,伸手猛地將她的腰一摟,躬身去撳滅了煙的同時,奪回主動權。
被酒液淋濕的浴袍,被墊在地毯上,他們躺在那上麵,交錯的姿勢,彼此互相取悅。
幾捧燭光微微搖晃,似乎隱約覺得窒息的緣故,那烏木的氣息,都顯得更沉更悶。
一切都是潮濕的。
明知是錯覺,也似乎覺得,外麵下了暴雨。樹海森森,墨綠色像海浪,一重一重地翻上來,撞上堡壘似的此處,粉身碎骨地跌個乾淨。
不過一霎,海浪再度蓄積力量,開始下一次。
-
南笳趴在沙發上平順呼吸,葡萄酒沒了,無以解渴。
“我要喝水。”
“自己去拿——幫我也拿一瓶。”周濂月瞥她一眼。
南笳歇了會兒,穿上浴袍,赤著腳下樓去。
開放式廚房明亮乾淨,沒有一絲油汙。
她自島台旁邊繞過去,走到冰箱前麵,一把拉開了門。
燈光和潔淨的冷氣撲出來。
她一下頓住。
聽見有腳步聲。
南笳轉頭一看,周濂月穿著浴袍出來了,就站在二樓上方看著她,微弓著背,手臂抵在欄杆上,手裡拿了支煙。
她沒忍住笑了。
從冰箱裡,拿出那小束嬌豔欲滴的深紅色玫瑰,以及放在一旁的,深黑色絲絨盒子。
周濂月笑問:“南笳小姐,願意嫁給我嗎?”
南笳笑:“求婚不可以這麼俯視。”
“那你上來。”
南笳抱著花,拿著戒指盒,踩著木質台階上樓。
二樓靠牆處有個置物的櫃子,上麵放了一幅畫,就在周濂月的斜後方。
周濂月一把抱起南笳,就放在那櫃子上。
他手臂摟著她的腰,微微抬眼,注視著她。
深紅玫瑰與她分外相襯。
熱烈、張揚,連刺都是恰到好處的禮讚。
周濂月聲音不由自主地沉下來,但很難控製,那裡頭些微的忐忑感。
南笳屏住呼吸。
“南笳,你願意……”
“我願意。”
在他月落深海的眼睛裡,她看見完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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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會如何描述自己的愛情?
南笳會說:
我跋涉於黑暗,於冰冷沼澤中,擁抱一顆滾燙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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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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