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薑嚴的這個提議, 鬱婉柔倒是不太意外,不過還是理解錯了意思。她溫和笑著:“小薑你也不要有壓力,今天給你的這些, 都是我跟她爸爸的意思。寧寧就算知道了, 我想應該也不會阻攔的。”
薑嚴現在理解為什麼夏伊寧會跟她父母的期許背道而馳, 大概就因為彼此不在一個頻道上。她心裡不免著急, 可是夏伊寧的事, 她不能擅自說出來。
“媽,我的意思是, 或許伊寧她並不需要那麼多財產, 而是更想擁有一份認可。”
“寧寧從小就很優秀,直到現在也是我們的驕傲,她不缺認可啊。”
“家庭的認可她不缺, 那事業方麵呢?”
鬱婉柔沉思著:“事業……”
薑嚴提示道:“就類似於顏姿姐那樣的想法,想要更加獨立,想要擁有證明自己的舞台。”
鬱婉柔帶著不解搖頭:“寧寧跟顏姿是不一樣的,顏姿有很多東西需要自己去爭取和努力,而她願意為了這些去奮鬥我們很理解。但寧寧輕易就能擁有這些,何必再那麼辛苦呢?”
薑嚴知道一時半會難以改變長輩的觀念,但她代替不了夏伊寧做任何決定,更彆說輕率就答應夏母剛才的要求。
至於那兩套彆墅,她準備到時還給夏伊寧,再讓夏伊寧退回去。這樣正好能製造個機會,讓她跟父母開誠布公談談。
鬱婉柔見薑嚴執意不肯收那三億,倒也不生氣。今天叫她出來其實是想多亮點底牌, 也提前讓她做好思想準備。
回到家, 薑嚴不時看著夏伊寧, 弄得她以為自己臉上有米粒。
“薑嚴,你下午去哪裡了?”夏伊寧不經意地摸了摸臉,發現什麼都沒有,可是薑嚴的視線還落在她臉上。
“我去見你媽媽了。”
“見我媽?”夏伊寧想了想,大致猜到一些原因,“我媽該不會又給你施壓,讓你要好好對我,以後對我不離不棄?”
薑嚴勾勾唇,心想夏伊寧還是挺了解鬱婉柔的。
“她最近總愛反複嘮叨這些,以前喜歡,現在更喜歡了。”
“她隻是放心不下你,希望你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夏伊寧單手托腮:“你什麼時候站到她那邊去了?”
薑嚴坦言:“我隻是覺得你應該儘快和你爸媽坦誠溝通。”她還把鬱婉柔為夏伊寧準備好的“保障”大致說了下。
一說起這事,夏伊寧的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夏琅言的病情壓在她心頭,時不時讓她喘不過氣。原本按部就班的工作計劃也因為她想要更快見效而壓力暴增,可她偏偏還要在所有人麵前裝得若無其事。
見夏伊寧低頭不語,薑嚴心有不忍,可不願再視而不見。她試探道:“你……是不是不想麵對?”
薑嚴來到夏家半年多就已經感受到多種無形壓力,哪怕是相對好相處的夏琅言夫婦,有些時候也固執得可怕。夏伊寧和他們相處了二十幾年,肯定有更深的感觸,自然也很確定一旦公開談了,會引發怎樣的衝突。
她問出口後也有點後悔,尤其是看到夏伊寧長久的沉默。可是夏琅言夫婦加快為女兒鋪後路的動作,而夏伊寧又拚了命地往前衝,根本就是在相反的方向舍命狂奔。
薑嚴做不到袖手旁觀,她如果再不出聲,怕是也難過自己心裡那關。
夏伊寧果然是默了好長一段時間,等她再次開口時,早已沒了之前殘留的一絲輕鬆。
“我是本能在回避衝突,我知道爸媽很疼我,很多時候隻要我提的要求,他們都會儘量滿足我。”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下來看了眼薑嚴,“哪怕是在我突然說要和你結婚,他們也隻是反複問我是不是考慮清楚了,並沒有逼迫我換人或是堅決反對。同樣背景的家庭裡,並沒有多少父母能做到這樣。”
薑嚴回想起婚宴那天,有些賓客的眼神和彆有深意的話,也理解夏伊寧這個說法。
“現在爸爸的身體這樣,我卻要堅持跟他們的想法作對,有時候我也覺得很難過。”
夏伊寧垂眸,帶著幾縷自責與無奈,可是薑嚴卻看到她骨子裡的倔強。
有時候,矛盾就是這樣天然存在。尤其是發生在關係至親的兩者之間,就更難讓人抉擇。
薑嚴情不自禁伸手,輕輕落在她的肩膀上:“如果做不到主動放棄,那隻能試著去麵對。早點讓爸媽知道你的心意,就算他們現在反對,也會慢慢理解你的。”
不求支持,但求理解。
夏伊寧仍是低著頭,聲音極輕地嗯了一聲。
那天夏伊寧雖是答應了會和父母溝通,但薑嚴並不知道具體進展如何。夏母最近沒再找她,夏伊寧仍是全部心思撲在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