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嚴拿著協議當時就走了,晚上也沒回來。夏伊寧看著空蕩蕩的餐廳和客廳,努力說服自己要開始習慣。
薑嚴被氣得在街上足足走了快一個小時才算氣順,她從不知道原來自己發起火來是這麼持久的。許知遙正好給她打電話,告訴她剛完成一筆夏氏境外債的債權,薑嚴直接去了她家。
許知遙被仿佛踩著風火輪到訪的好友嚇了一跳,開玩笑說了句:“這是怎麼了,跟老婆吵架了?”
薑嚴難得犀利地回瞪她一眼,驚得許知遙差點忘了關門。
給薑嚴倒了杯冰水,再看那罕見又難看的臉色,許知遙冒死再次求個答案:“你這是……被夏家大小姐趕出來了?”
最近夏琅言的案子,還有夏氏那人人趕著去踩一腳的情況,夏伊寧脾氣暴躁太合情合理了。薑嚴肯定是受苦了,隻能來找她求安撫。
“她心情不好,你彆跟她計較。冷靜幾天後她來給你道個歉,你再回去。”許知遙已經很自覺準備去客房鋪床了。
薑嚴默默看她忙了一陣,等她再次坐回來後,才告訴她:“她打算和我離婚。”
許知遙水喝了一半,被嗆得直咳嗽;“她提的?”
薑嚴還有餘怒,悶悶點頭。
“我倒是沒想到誒,這麼看來她對你其實還算有點情義。”
薑嚴一記眼刀,許知遙摸了摸脖子,順氣說:“這種事我見多了,這時候就離婚對你其實有好處。”
這話許知遙一直沒說,可是心裡想過幾次。她以為夏伊寧這時候肯定不會放手,又看薑嚴挺熱心忙活著給夏氏兜底,以為她倆有默契。
“這種好處,我暫時沒考慮過。”
許知遙哪裡還聽不出薑嚴的態度,又看她正在氣頭上,不敢亂開玩笑,默默又去收拾房間了。薑嚴本來打算談完正事就走,被許知遙留住。
“你就彆回小公寓住了,就住我這裡,等你老婆來接你再回去。”
薑嚴的火已經壓下去了,現在除了麵對夏伊寧,已不會波及彆人。
“不用這麼誇張吧。”
“當然要啊,不然她說離婚就離婚還了得!就這樣,你先住幾天,順便給你解釋解釋怎麼當好你老婆的債主。”
薑嚴那天走得匆忙,幾乎兩手空空隻拿了份協議書就去了許知遙家。住了兩天除了日用品,一些東西實在不習慣。她準備回去收拾一下,再帶過來。
“你要不等我下班了再一起過去?”
薑嚴怕下班後會遇到夏伊寧,還是趁著白天大家都去上班的時候回去比較好。
“我就簡單收拾一些衣服,這個時間她不在家。”
原本這個時間夏伊寧的確是不在家的,但昨晚應酬喝了太多酒,以至於她早上頭疼到炸裂,根本起不來。
薑嚴剛走到客廳,正好遇到從廚房倒了水出來的夏伊寧。前天她走以後,夏伊寧也沒給她發過消息。
兩人對視了一下,誰都不說話。
薑嚴看到夏伊寧眼底青黑,知道她肯定是身體原因才沒去上班。本想問她感覺怎樣,話到嘴邊又改了內容:“我回來收拾點東西。”
聽這意思,就不是單純生氣在外住兩天了。薑嚴回來收拾東西,應該是要正式搬出去。夏伊寧心裡酸澀夾雜著疼痛,手死死握著杯子才勉強穩住。
不過她還是強撐著沒開口挽留,隻是問她:“你去媽那裡住?”
薑嚴搖頭:“我住許知遙那裡。”
夏伊寧蹙眉,心想薑嚴竟然住在朋友家裡。同時又有些難過,以前要是給薑嚴買個房子也好,她也不至於要住彆人那裡。
見她不再說話,薑嚴繞過她直接回了房間。她收拾得很快,的確像剛才說的那樣,隻是簡單拿了點貼身用的東西。當她拎著一個行李袋下來的時候,夏伊寧還站在原地,杯子裡的水也沒喝過。
薑嚴經過她麵前,停了一下,不知是有話要說還是在等夏伊寧說話。
夏伊寧之前還在看她,等薑嚴真走到她麵前時反而低了頭。旅行袋是上次去歐洲時薑嚴就用的,她好像挺喜歡用舊物,這個包雖是名牌但其實有些邊角已經掉漆了。
薑嚴等了一陣,見夏伊寧不說話,隻能輕歎了聲:“那我先走了,鑰匙我放在桌上了。”
夏伊寧悶悶應了聲:“嗯。”
說完這聲,她像是突然間失去了感知能力,一切都是懵懵的,又麻麻的,站在那裡又像是什麼都沒經曆。
直到薑嚴離開時的關門聲驚醒了她,手裡的水也灑了出來。夏伊寧把杯子放下,去了薑嚴房間。一進門就看到鑰匙孤零零擺在桌上,其他零碎都被薑嚴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