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透過車窗,看到了那張略微有些眼熟的臉,認出來了是夏清辭的父親。
他剛剛從沈宅出來,沈家老爺子去世了,遺產全部歸沈渝含,他在裡麵看了一場鬨劇,全程輪不到他參與。
好像沒有人真正在意家裡有人過世了,大家在意的隻有遺囑和繼承人。
他離開了沈宅,總有一天他還會回來。
麵前的人問他是不是要去學校,他分了一會神,慢慢的點頭,然後對方熱情的想要載他一段,想順路送他去學校。
他沒有猶豫很久,坐在了後座,對方絮絮叨叨地跟他聊天。
“你們是不是過幾天就要放假了?”
他說“是”。
“你是不是跟夏清辭一個班,他在班裡怎麼樣……我今天過去是要去找你們班主任,他住宿整天見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學校裡怎麼樣。”
聽到對方這麼問,沈意回想起來,夏清辭在學校裡過的很好,對於這種屬於父親對於孩子的關心,他並沒有感受過。
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出車禍去世了,他從小在沈家旁係長大,感受到的親情很少,感情認知非常刻板單薄。
“他,很好,”沈意組織了語言,垂著眼眸,“變開朗了很多,經常考第一,很厲害。”
“也很招人喜歡。”
他因為夏清辭轉學,這麼一學期,他送的東西都被謝病免扔了,夏清辭也沒有再關心過他,沒有再看過他一眼。
有那麼一刻,可能他也有一些後悔。
如果當初,沒有說出那句“想跟你做朋友”就好了。
這樣,心裡就不會難受了。
他不明白什麼叫欲.望,分不清友情和愛情,可能他的那些所謂的執念,都是因為極度缺愛作祟產生的心理依賴。
可是即便分不清,隻要是感情,無論是哪一種,付出了精力,都會讓他覺得難以割舍。
“你居然說歲歲開朗,他一點也不開朗,性子悶的很,以前在班裡估計沒有什麼人願意跟他玩,他跟個木頭一樣,天天隻知道學習……”
夏國安嘴上說著兒子的不好,眼裡都是溫柔的笑意,明顯是心疼多一些。
以前確實很悶,現在倒是經常笑。
謝病免被罰站的時候,夏清辭會偷笑,謝病免給他買東西的時候,他會開心的笑,給謝病免講題的時候,會溫柔的笑。
往日鮮少露出來的笑容,逐漸變得多起來。笑容多了,人自然也就開朗了。
“他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沈意這麼說。
“我經常說他,想讓他變活潑一點,其實他怎麼樣都好,實際上是怕他有心事也什麼都不說,容易憋壞,哪怕不跟我說……有個朋友說說也是好的。”
“無論他怎麼樣,隻要他能快快樂樂的就好。”
隻要他能快快樂樂的就好。
沈意聞言垂眸,眼睫落下來一層陰影,旁邊的人還在跟他絮叨。
“你跟歲歲一個班,那是不是也和小謝一個班,他們兩個在班裡怎麼樣?”
沈意平靜地回答,“他們兩個很好。”
好的有些過分了。
“好就好,我也希望他們兩個能好好的。”
沈意多看了旁邊的人一眼,有那麼一刻,他以為對方是知道了自己兒子的事。
“歲歲做什麼選擇,我都會尊重他。”
沈意看著旁邊男人臉上笑出來的細紋,他說話慢,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聽,男人說起來自己的兒子,表情會浮誇很多,很明顯的是以兒子為驕傲。
“我之前見你,就覺得你跟歲歲應該玩的來,歲歲也是安安靜靜的性子……”
“看你第一眼,就這麼覺得了……”
話音沒落,前方司機突然一陣急刹,沈意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眼角掃到了旁邊的車輛,輪胎在地上尖銳的摩擦,他的視線在那一刻仿佛被定格住。
剩下的話沒有聽清,尖銳的鳴笛聲直往人耳膜裡鑽,他看到了一片深紅色的鮮血,整個人被遮擋了視線,腦海裡嗡嗡作響。
他會死嗎。
腦海裡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
夏清辭磨了一個星期,終於把戒指磨好了,他和孟飛瑜葉祁一起商量,在哪裡給謝病免過生日。
想來想去,最後選了學校附近的一家甜品餐廳,裡麵有包間卡座,他們在前一天在網上預訂了包間,裡麵布置的有各種主題。
夏清辭其實不在意那麼多,他覺得重要的是禮物,畢竟他的消費能力也有限,有些可惜的是不能親手給謝病免做蛋糕,時間上來不及,他們隻能在上麵點。
不過以後他也可以給謝病免做,也不是很著急,他兜裡揣著那枚給謝病免的戒指,上麵的花紋他磨了很多遍,現在已經是完成品了。
很精致也很好看,謝病免肯定會喜歡。
夏清辭手上貼的都是小創口貼,他經常說謝病免笨手笨腳,其實他也好不到哪裡去,磨戒指的時候老是傷到自己的手,弄出來很多傷口。
“歲歲,暑假你打算乾什麼啊。”謝病免問他。
他們周六是補課,周日一天不上課,然後周一周二就考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