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1 / 2)

林琅手握著門把手,背對著鬱桐,眼前的事情雖然聽起來有些複雜,但實際上隻要稍微的聯想一下,姚箐從前人前人後兩副麵孔,做過的那些事情。

就不難猜得出來,如今擺在他麵前的,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回事。

上一世林琅和他打了不少的交道,早就已經將他那些套路摸得清清楚楚。

更何況打從他們還小的時候,他就一直都是一個打了彆人,還要到大人們麵前去哭哭啼啼裝可憐,反咬一口的白蓮花。

“我欺負他,姚箐他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這麼跟你說的?”

林琅背對著鬱桐,低著頭撫摸著手裡的門把手,即便是已經儘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卻還是憋不住的笑出了“噗嗤”一聲。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倒是覺得你對於自己的定位的確是挺明確,黑白分不分暫且不論,但是這裡肯定是不怎麼夠用的。”

林琅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從門口緩步走回來,於鬱桐蜷縮著的那個櫃子前蹲下,扯著嘴角,歪著頭,伸出手指一下又一下的點著自己的腦袋。

“珍惜現在的這段時光吧,等你老了,估計就是電視上購買保健品,家裡堆滿玉石床墊,朋友圈裡天天刷屏‘震驚!’的那群人了。”

說到此處,林琅還極為認真的抿著嘴,吸了兩下鼻子,原本就已經很不正經,非常欠揍的臉上,甚至還真情實感的帶上了幾分憐憫。

眼神柔軟的看著櫃子裡的鬱桐,就像是真真正正的在關愛一個智障兒童一般。

將本就情緒激動的鬱桐氣的更加火冒三丈,剛才把埋在膝蓋裡的臉抬起來,就立刻瞪大了雙眼。

一邊控製不住的吧嗒吧嗒掉著眼淚,一邊動作急躁的想要從櫃子裡衝出來,恨不得在這兒就朝著林琅的臉上,使勁來上一拳。

可結果,他這邊才剛鑽出櫃子,還沒等站起身,就在眼前瞧見了一道足足有近十五厘米的疤。

剛剛還極沒正形,拐著彎的罵他智障的林琅,如今就已經坐在凳子上,整個人都恢複成了剛剛推門進來時,那一副一臉嚴肅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他即便隻是一言不發的在那做著,都能讓鬱桐忍不住的覺得有點怵他。

更彆說如今他正挽起了一條褲腿,坐在他麵前,十分坦蕩的讓鬱桐瞧著他小腿上,那麼長的一道傷疤。

同樣都是花滑運動員,光是瞧著那個傷疤的位置,就足以讓鬱桐呆呆的愣在原地,倒吸一口涼氣。

“我從十歲開始正式學習花滑,卻一直被各種因素,壓在俱樂部裡,得不到能夠報名比賽的名額,直到了十四歲才因為一個被人偷拍的訓練視頻,被國家隊的教練們看見,給了我一個可以參加國際比賽的名額。”

“可結果,到了最後這個名額卻還是給了姚箐,因為我出現了些許的‘意外’,沒能去成。甚至自此以後,直接退出了俱樂部,整整歇了一年都沒能再上冰。”

林琅說著,抬起眼來,對上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麵前,看上來明顯有些懵懂的鬱桐。

“這一道疤,就是當初姚箐在製造那個所謂的意外時,用他的冰刀劃的,但凡再深上一寸,我這一輩子就都再也沒有辦法跳上三周,你也就壓根不用在這裡看見我了。”

“如果這麼多年來,真的一直都是我在霸淩他的話,那為什麼他一直什麼事都沒有,反倒是我這個霸淩者什麼榮譽都沒得到,徒增一道傷疤,錯過那麼重要的一年時光,差點就此告彆花滑呢?”

林琅一邊說著,一邊十分認真的看著眼前的鬱桐,那樣的眼神,好像能夠透過一切直接看進他的心裡一樣。

讓鬱桐下意識的手心微微出汗,有種被老師點名提問後,自己卻壓根就答不出個所以然的慌張。

“我,我……”

鬱桐有些逃避的將眼神移到彆的地方,雙手捏著衣角,低著頭不知道應該跟人說什麼才好。

他之前一直以為,姚箐不論是改名,還是遠走美國,都是為了擺脫被林琅霸淩所留下的陰影和影響。

可如今突然間的看見了林琅腿上,這一道從未被姚箐所提起過的傷疤,鬱桐才恍然間的反應過來。

也許他這一係列的反應,其實從始至終都不是為了擺脫什麼陰影,而是單純的覺得林琅的腿,真的被自己給廢了。事情的確鬨得太大,所以這才改名換姓,甚至改換了國籍,要去一個完全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躲避風頭。

這樣一來,他對於林琅這麼多年來所做的一切,就都可以隨著一個逐漸無人知曉的名字,徹底的消散在過去的回憶裡。

待到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這個世界上就根本不會再有人,能夠將他和許多年前北方小城裡,那個連名字都完全不同的霸淩者聯想到一起。

他依然能夠站上冰場,成為眾人口中的精靈與仙子,清清白白的接受粉絲們的鮮花和掌聲。

而原本極有天賦的林琅,卻要因此而再也無緣比賽,隻能徹底在花滑圈裡消失,從此以後查無此人。

甚至還要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他和彆人的交談之中,被姚箐反咬一口,扣上一個霸淩者的帽子。

就像是一年前,他對自己說那些話的時候。

鬱桐看著林琅如今就放在他麵前的那一道傷疤,之前內心中覺得矛盾,搖擺不定,心存疑點的地方,終於完全理順開來,全都擁有了合理的解釋。

可這樣的事實,卻讓他一時間實在難以接受。

甚至在剛剛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就直接腿軟的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抬頭看著林琅。

一行淚水自眼眶中溢出後,從他稚嫩的臉上滑過後,又吧嗒一聲的滴落在地上。

他因為姚箐而愛上花滑,把他當作自己的偶像這麼多年,每次訓練覺得堅持不住的時候,就去看他的比賽,然後告訴自己隻有堅持下去,才能逐漸的縮小與他之間的差距,才能有一天和他站在同一個領獎台上。

他因為姚箐而不斷努力,因為姚箐而將林琅當作是自己需要為之報仇的假想敵。

卻不想自己隻是一直以來的真情實感,如今回想起來,竟然沒有一絲一毫是能夠稱得上完全真實的。

他就像是一個小醜一樣的被人耍來耍去,甚至到了如今,他都能夠想象得到,當時他真情實感的替人破口大罵,打抱不平的時候,姚箐表麵微笑著,卻在心底忍不住嘲笑的罵他煞筆的情形。

“嘔……”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裡,鬱桐竟忍不住的覺得有些反胃。

趴在地上一邊流淚,一邊皺著眉頭乾嘔了幾下,可結果卻也是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身旁掉在地上的手機裡,收到了總教練打來的電話,屏幕亮起以後,鎖屏上露出了自己與姚箐的合照,那樣的表情,就如同是在諷刺著他,連著被人戲耍了這麼多年。

讓鬱桐坐在地上,死死的捏著身旁的那部手機,憤怒的一瞬間就紅了雙眼,極力的壓製著才能控製住自己,沒有在鎖屏亮起的那一瞬間,就直接砸了這部手機。

“我一定要在下個賽季找個機會,親口去問他。”

姚箐因為轉國籍的原因,有一年的休賽期,今年八月大獎賽,是下一個賽季的開始,他正好休賽期剛過,一定也會去。

隻不過他在今年剛剛升入了成年組,大獎賽的分站賽中,青年組和成年組的比賽一直都是錯開的,要等青年組的大獎賽全部進行完之後,才會進行成年組的。

所以理論上他們想在大獎賽的分站賽中就遇見姚箐,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但在總決賽中,成年組和青年組的比賽,卻是在同一時間進行的。

所以如果林琅想要在這之後見到他,就必須要在八月份的大獎賽中拿到世界前六名的成績,進入到總決賽中,才能擁有當麵質問他的可能。

如今距離大獎賽開賽,還有七個月的時間,他一定要進入前六,拿到參加總決賽的資格,到現場去好好的質問一下姚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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