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這次的自由滑主題要定霸王彆姬?”
“你怕不是瘋了吧!”
林琅打從看了那場京劇回來,就一直在腦海中謀劃著要如何將它搬到冰場上,展現在節目裡。
幾乎是不眠不休的構思了一個晝夜,才終於全都思量周旋,興衝衝的跑過來跟紀滄殊分享。
可結果就是他才剛剛拿著紙筆在桌上,一筆一劃認認真真的和紀滄殊說完構想,就立刻在下一秒被他拍著桌子大吵大嚷的噴了個狗血淋頭。
甚至就連旁邊杯子裡放的好好的水,都被他這天搖地晃的奮力一拍,給弄得濺起老高,搖搖晃晃星星點點的落在了桌子上。
“不成!”
霸王彆姬,是中國曆史上十分有名的橋段故事。
若是在文化的層麵考慮,能將他搬到國際賽場上,讓它能在全世界的麵前大放光芒,這固然是國人一直以來都期待能夠看到的事。
可若是單純的落足於這場比賽的輸贏,作為一個參賽的選手來說,林琅想要在這次比賽中,做出這樣的選擇。
可以說絕對不吃香。
甚至紀滄殊若是再嚴厲一點,都可以說他這就是瞎扯淡,他這是想瞎了心了,他癡心妄想!
在選曲上,非但不選對自己有利的也就罷了,若他真的喜歡,就憑他這一身的本事和實力,紀滄殊也並不是不能放縱由他。
可他如今這樣,彆說是有利沒利了,他簡直是就連一點退路都沒給自己留啊。
花滑的難度,除了那些明碼標價,分值明確的技術安排以外,其餘的基本上就可以說,都是由選曲來決定了。
男單隻有一個人在冰上單獨演繹,沒有其他人配合,不論是在情感的傳遞,還是在整個故事的演繹上,相對來說就會比雙人更困難一些。
所以在選曲的側重點上,也就明顯的會避開這個弱勢,選擇相對來說,觀眾和裁判都較為熟悉的曲目。
以求能夠能夠更加輕鬆的調動觀眾情緒,也能更方便的使其明白自己的表達。
為什麼這麼多年來花滑比賽,一直被拉赫,肖邦,天鵝湖等等曲目占據著半壁江山,除了曲子本身的藝術性以外,被大多數人熟知,能夠更好的引起共鳴,多多少少掩飾選手的演繹能力,這也是一個不可否認的原因。
成年組的賽場上尚且都是如此,就更彆提林琅這一次所要參加的青年組了。
青年組選手年紀普遍偏小,不論是自身對於樂曲的理解體會,還是在冰場上的表現演繹能力,都要明顯弱於成年組。
所以在選曲上,就會更加傾向於一些風格明確,曲調輕快,節奏性強的曲子。
不光是好演繹,能夠遮蓋缺點,再一個也更符合選手本身的年齡以及外形條件。
青春洋溢,活潑可愛,更討觀眾和裁判的喜歡。
與之對比起來,林琅這一次的選擇,可謂是徹頭徹尾的地獄難度,在選曲的所有雷區裡,瘋狂蹦迪。
首先音樂他就要自己編排製作,寫意風格,能不能讓觀眾看出這演的是霸王彆姬的故事都得另說,如此一來對於服裝設計和舞蹈編排上的壓力,也就都會跟著增多。
節目編的不好,觀眾無法共鳴,一頭霧水不知所雲。節目編的太好,風格一旦宏大起來,對於他這一個剛剛十六歲的小孩來說,演繹起來也同樣是困難多多。
一旦氣場不夠強,表演上弱了一點,就會出現壓不住曲子,反被曲子壓過一頭,一路帶著走的情況。
這一次林琅本身就已經在練4F了,選曲上再搞這地獄難度,紀滄殊隻怕他即便是長出三頭六臂四條腿也不能全部兼顧。
更何況這麼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放到他第一場國際大賽上,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
他如今才剛剛十六歲,說是職業生涯才剛剛開始的年紀,都尚且還不為過呢,就算真想滑霸王彆姬,等到他升入成年組,到了十九二十歲的時候,什麼樣的比賽他沒有機會。
又不是比完了這場以後,就再也不出去比賽了,乾嘛就非得趕在這個檔口,生生把自己逼到一個毫無餘地,必須背水一戰的份上呢。
“你至不至於非要這麼著急!”
紀滄殊苦口婆心的與林琅掰餑餑說餡,一點一點的說了能有將近一個多小時。
期間他每說到一個點上,林琅就要點頭稱一次對,那態度看著真是比那剛生出來的羊羔還要溫順。
看得他都以為這一次自己誌在必得,定能說服林琅,說完這些話以後,就立刻放鬆了神經,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端起了水杯。
都不用林琅多說,他就已經在心裡先一步的想好了,林琅被自己替他這麼細心的謀劃,感動到痛哭流涕,死死抱著自己不肯撒手的畫麵了。
“紀教練,我覺得您說的真的很對,每一點都特彆的有道理。”
林琅坐在紀滄殊的對麵,一句話才剛說完,紀教練那邊就自作多情的先把嘴角勾了起來。
明明一看就是一副隻差把快誇我三個字寫在臉上的表情,還偏偏要裝出一副成熟教練應有的穩重和滄桑。
做作的放下水杯,衝著林琅毫不在意的擺了兩下手。
“欸,不用,不用這麼客氣,你既然做了我紀滄殊的崽,教練幫你罩你那就都是應該的,彆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