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箐?不會吧,他那種人來這兒能乾什麼?一定是你看錯了。”
自從平昌奧運會姚箐霸淩的事情被曝光以後,被禁賽,被解約,被索賠,變賣房產,前前後後鬨了差不多有兩個多月。
自那兩個月後,他也就如同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消聲滅跡了整整四年。直到現在,有不少剛入坑的好多新粉絲甚至都已經不知道還有他這麼一號人了。
就如今這種情況,要真是姚箐隻怕他最不想來的地方,也就是這兒了。
那人如此想著,也跟著搖了搖頭。
“估計是我看錯了吧。”
——
第一天的短節目很快就有了一個最終的結果,林琅有一個跳躍發揮的不算太好,暫時位居第三。
網絡上不好的聲音又起,這也讓第二天來看比賽的粉絲們捏緊了一顆心。
“沒問題,沒問題,我林哥肯定沒問題。”
應援團們還坐在原本的位置上,幾個人三三兩兩的縮在一團,閉著眼雙手合十,嘴裡不住的嘟嘟囔囔,不知道的人看了,隻怕還以為是某種宗教的特殊儀式。
隻有那名家裡開公司的少爺,看起來還算是正常,隻是望眼欲穿的盯著冰麵上,等待著林琅上場。
林琅這一次抽到的名次較為靠前,這一組結束以後,就要到他上場進行六分鐘練習了。
想到那個光是想想就足夠令人膽寒的4A,已經在第一組完成了比賽的鬱桐,光是站在賽場旁邊看著,都不由得感到一陣緊張。
真的要在這個時間段上4A嗎……幾年前林琅在剛剛萌生出要挑戰4A這個想法時,預估的就已經相當的準確。
四年的時間過去,他現在的確跳出過4A,不過成功率也不過是才剛剛接近百分之五十而已。
這一場奧運會,是他們第一次在本國參賽,這樣的環境下,的確令人興奮,卻也無時無刻不讓人感到壓力。
更何況這幾年,網絡上對於林琅的罵聲與不滿逐年升高,這一跳要是成了,那自然所有的一切迎刃而解,但要是沒成,隻怕就要被釘在恥辱柱上,循環播放嘲諷個幾年。
如果不是因為鬱桐自己也是運動員,能夠完全明白林琅這一舉動的理由和心情,剛剛在看到人上場的時候,恐怕他就真的要忍不住的問出聲了。
林琅所抽到的這一組中,大多都是成績常年位於中遊左右不上不下的選手,所以不論是媒體還是現場觀眾,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林琅一個人的身上。
這樣的氣氛,讓賽場上的林琅忍不住想起上一世,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他就那樣倒在同樣的眾目睽睽之下。
來自冰場的寒氣吹在脖子上,稍微有些發涼,雖然已經努力的讓自己沉浸在賽場的氛圍內,但上一世的記憶實在是太深刻,使得林琅即便是在投入,也始終都會忍不住的分散一部分精力在自己的胃部。
在林琅的記憶裡上一世,似乎疼痛就是最先由胃部而起。
賽前練習的時間很短暫,隻有寶貴的六分鐘,沒有足夠的時間在意這些問題了。
林琅儘力平複著自己的思緒,站在在冰場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始了滑行,而後加速,起跳,在所有觀眾驚訝的吸氣聲中,摔倒在地。
一共六分鐘的練習時間,對於4A整整三次的嘗試,沒有一次是成功落冰的。
這麼狼狽的情況,可以說自從林琅站在賽場上那天起就沒有出現過。
以至於讓看台上那些原本就已經緊張到不行的粉絲們,更是攥緊了拳頭,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哇哦,這4A練的,看起來和沒練過好像也沒什麼差距嘛。”
身後的那個刀疤男一邊說著,一邊頗為得意的吹了個流氓哨。這副明擺著侮辱人的態度,惹得前麵好幾排的人,都紛紛轉過頭來瞪圓了眼睛怒視著他。
然而很顯然這樣文雅的反擊,治不了不在乎臉麵的人。
那刀疤男感覺到來自周圍人的怒視,非但絲毫不覺得不自在,甚至還更加平添出了幾分得意來。
那些來自大學應援團的同學,雖然坐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但也幾乎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會吧,真讓咱們幾個說中了,林哥真要在這一次冬奧上4A啊。不過看現在這情況,真的能行嗎?”
賽前練習時林琅在冰上屢戰屢敗的景象,使得即便是身處應援團的他們,也不由的開始懷疑起了林琅這一次的成功率。
隻有那個親眼見過林琅在訓練時跳出4A的小少爺,還依舊將目光死死的盯在冰場上,堅定的相信著林琅一定會成功。
——
“我林哥他還好吧,沒出什麼事吧。”
林琅賽前練習剛結束,鬱桐就恨不得立刻撲過去找人聊天,結果還不等靠近,就先一步的被沈瀲秋攔了下來。
早在前幾天,他就已經發現了林琅狀態上的不對勁,也曾經多次試探著了解情況,替人開解。
可事實是不論沈瀲秋用何方法最後都還是收效甚微,這件事的症結,隻怕在林琅的心裡已經藏了許多年。
其他人再怎麼乾預,最終也都還得是他自己走出來。
“給他留點時間吧,現在這個狀態,我想他應該也不太希望身邊有其他人過多的乾預。”
沈瀲秋還是了解林琅的,作為一個運動員賽場上的事情,他更喜歡一個人消化。
也有這個自信,可以在正式上場前將自己的情緒完全調節好。
其他的事情就全部交給老天,即便真的今天就要死,那也得是在他跳出4A之後。
林琅站在冰場前,閉上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隨即睜開眼睛,堅定的踏上了麵前的那一片冰場。
與上一世同樣的時間地點,同樣的冰場同樣的燈光,不同的是,這一世的他遠比上一世時更強。
也許是想要從中突破些什麼,林琅這一次刻意的選擇了與上一世同樣的曲目,隻不過換了一個節目編排。
上一世林琅以最擅長的勾手四周跳作為整個自由滑的第一跳。
而這一世他的第一跳則是直到現在都一直沒人挑戰成功過的4A。
伴隨著耳邊呼呼的風聲,林琅站在冰場上不斷的做著動作,隨著音樂的不斷起落,林琅在場上滑行的速度也在不斷增加著。
直到曲子的第一個高潮,原本正在高速滑行著的林琅也終於隨之起跳,旋轉,然後落冰,繼續滑行。
過於令人驚訝的場景使得現場的觀眾們,幾乎是集體都愣在了原地,直等到林琅的4A都已經完成了幾秒。
全場才又剛剛反應過來一樣,激動到整個沸騰。
而那個之前碰巧看過林琅訓練的大學生,更是直接激動到直接站起身來,目光直直的盯在冰場上,甚至就連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哭出來的都不知道。
一直到比賽結束,林琅再一次的登上領獎台,他都好像魂遊一般,就隻呆呆的坐在那兒,目光就隻粘在林琅一個人的身上。
甚至到了離場的時候,都還是要同伴們叫他,他才有反應。
“周哥,走了啊。”
“啊,好,我先去趟洗手間。”
方才那樣的景象實在是太過於讓人震撼,那人獨自走到洗手間內,用涼水洗了幾把臉稍微緩過了點神來,才又走門出去,打算與他那些朋友們回合。
卻不想他才剛剛出門洗手間的門,就看見之前坐在他們身後的那個刀疤男,正靠在洗手間旁邊的角落裡,不知道與誰正通著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