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你......你乾什麼,來......”
喬暮陽一手捂住蝶心的嘴,不讓他喊起來,傾身在他耳邊幽幽道,“距四公子進府還有兩月餘,這期間我若想弄死你,輕而易舉,父親都救不了你,你說呢?”說著,便鬆了手,再次把藥碗一遞,“喝!”
蝶心渾身一顫,滿眼驚惶地瞪著喬暮陽,抖著手接過藥碗。
喬暮陽霎時掩去一臉狠辣,溫文而笑,“聽話,說不定不用四公子,我就把你抬為妾了呢?或者,讓我來給你指條明路吧,左右逢源,兩不得罪,如何啊?”
“大公子,奴錯了,您繞了奴這回吧。”蝶心跪下討饒。
喬暮陽冷睨著兀自在地上磕頭的蝶心,“四公子未進府,我便是顧家少主唯一的夫郎。”
“是,奴記住了。”
“出去。”
蝶心捧著藥碗退下,嘴裡儘是苦得令人作嘔的味道,匆忙回屋,倒了杯水,好好地漱了漱口。
幾番思量,終是不敢把這事告訴顧晨。一來怕顧晨多心,二來怕顧晨怪他沒用,一點小事都能被喬暮陽看穿。何況,喬暮陽的提議實在很動人。
喬暮陽隻著了一身褻衣,木愣愣地坐在桌邊。
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膝頭。身子微微地發抖,也不知是冷的,還是因為彆的。
燃情香,顧晨想乾什麼?
用蝶心來給他添堵?還是讓暮軒也與......
不,不,顧晨不會讓暮軒走他的路。
今日,他在菀院沒有見到暮軒,夢清、夢靜卻是想儘了辦法要拖住他。他心有不安便匆匆離了菀院來找顧元微,狐裘都忘了披。卻不想遇到了一身燃情香味的蝶心驚慌地跑過,竟然不曾注意到他。心裡的不安仿佛得到了印證,他匆忙順著蝶心跑來的方向尋去,看到的,卻是那樣的一幕。
糾纏著的兩個人,一個悲傷一個痛苦,而他卻是那個棒打鴛鴦的旁觀者。
他不得不承認,他是落荒而逃的,連走出去,叫一聲“妻主”的勇氣都沒有。
這代表著什麼?
喬暮陽顫抖的手,捂著現在還悶痛難當的胸口,他動心了,他果真還是動心了。
是啊......
他怎麼能不動心呢?
喬暮陽仰起頭,一手捂住雙眼。
他衣櫥內塞得滿滿當當的衣袍,從褻衣的衣料,到外袍的圖案繡紋,哪一件不是她一手親點的?
他首飾盒中的玉簪、發扣、玉佩、香囊,又有哪一件不是她精挑細選,特意令人定製的?
父親去後,再也沒有人,如她這般無微不至地對他好過。好到他時常都忘了,他最初接近她的目的。
可終究,命運依舊沿著原有的軌跡走下去,顧元微離去時說的話,便是最好的證據。
但是,這回他想試一試,他這場既定的命局,是否可以因著他的重生,而變得不一樣!
喬暮陽再次深深吸了口氣,空氣裡仿佛還能聞到燃情香的味道。
他兩世人生都與燃情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不同的是,第一世他是被迫用的,今世卻是他自己用的。
顧晨,是不是也該讓你的兒子,嘗一嘗燃情香的妙用了呢?
喬暮陽放下蓋著雙眼的手,沉如黑夜的眸子,望著桌上跳動的火苗,一眨不眨。
所有的怨與恨,漸漸泯滅在緩緩彎起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