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金鴻(1 / 2)

夏侯流雲終於在消失了兩個多月之後,登了顧家大門。Du00.coM

兩人依舊如往昔般關在書房裡,嬉笑怒罵,隨意談說。

不同的是,這回,為兩個占儘風華的女子煮茶之人,換成了喬暮陽。

夏侯流雲眼神曖昧地在這對小夫妻之間流轉,哈哈笑道,“你居然舍得讓他做這等粗活?”顧大小姐寵愛夫郎可是出了名的,她遠在百裡之外都耳聞了。

“這是粗活?”顧元微瞥了眼樂在其中的喬暮陽,煮茶貌似是他近來最愛做的事情,她無意剝奪他的興趣愛好。

喬暮陽抬眸,望著顧元微抿唇淺笑。

夏侯流雲裝腔作勢地歎了口氣,“你們眉來眼去的,好歹也等我走後啊。”

喬暮陽被夏侯流雲這話窘得,立刻以添水為由,逃了出去。

夏侯流雲以扇掩口,笑得花枝亂顫。

顧元微斜睨了她一眼,撥開她唇邊的折扇,“大冬天的,帶把折扇扇風,真有你的。”

“誒,不就是讓你少見你這夫郎一會兒,你就這般遷怒我啊?”

“行了,行了,你最近做什麼去了?有什麼事,還得需要悄悄與我說的?”

夏侯流雲收起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神情肅然,正襟危坐,“你知道,我夏侯家起於西北涼城,後才南遷至臨江府,那邊的皮貨買賣一直經營著。我這次被你梅園一行害慘了,連老祖宗都罰了我禁足。可我哪是呆得住的人,便偷偷跟著我家夥計跑了躺西北。可你知,我在西北聽到了什麼?”

顧元微不由被夏侯流雲嚴肅的樣子感染了,坐正身子,皺眉道,“彆賣關子了,說吧。”

“西北有個密宗,雖是個武學門派,但其亦是用藥好手。其宗主有個獨子,多年前,隨當年梁王之女一起落崖殉情而死。當然,我覺得這根本是無稽之談,梁王謀逆,罪無可恕,當時連與梁王稍有牽連之人,都是株連九族,聖上又怎會讓其遺孤留世?不過我聽老祖宗說,是空空大師救了你?”

“嗯。”沈墨最敬重的人便是夏侯府老祖宗,直當成自家長輩敬著,有事也從來不瞞他。是以,顧元微也不意外,老祖宗知道這事。隻是,夏侯流雲這說話跳躍地弧度,實在大了些。

“真是如此。那我可得警告你,你離那空空大師遠些,他可是來自密宗的人。密宗出了這樣的謠言,你可絕不能沾染絲毫。”

顧元微看著夏侯流雲嚴肅認真地好似天要塌了的神情,隻得同樣嚴肅認真的點頭,“遵命。”

夏侯流雲頓時一扇子敲到顧元微腦門上,“得,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沒上心。算了,我走了,兩月沒去消金窟,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說著,衣擺一提,便站了起來,“對了上回那曲子,你抄下來沒有?”

“抄了,都擱得起灰了。”說著,從書架上抽出一個薄薄的小冊子,遞了過去。

夏侯流雲兩眼放光地接過冊子,翻開一看,頓時癟嘴道,“你說你丟人不丟人,這字寫得還沒你夫郎好。”

顧元微佯裝不滿地哼了聲,“我夫郎的字再好,其墨寶也不送人。”

夏侯流雲卻眉頭一挑,“是麼?我半年前可買過一副對聯,送給了老祖宗,老祖宗喜歡極了讚其字極有風骨,這會兒還掛在他那兒呢,要不趕明兒你去看看,辨辨可是令夫的真跡?”

顧元微詫異過後漸漸了然,喬暮陽往日,竟需要賣字維生。

“好了,好了,既然娶進門便珍惜吧。可也彆太厚此薄彼了,後宅不寧,也不是小事。”夏侯流雲說著,拍了拍顧元微肩頭,“姐姐我會美人去,你呢,就繼續跟你這夫郎黏糊吧。”

夏侯流雲一跳進馬車裡,瞬間換了個人似的,微沉下臉,目光威寒。

“大小姐,咱們是回府還是......”

“回府,見老祖宗。”說罷,閉著眼,往後一靠,把那冊曲譜往臉上一蓋,遮住臉上所有情緒。

啟年啊,你怎麼會與那個人扯上了關係?

我隻能言儘於此,希望你聽得明白。自你成為“顧元微”起,夏侯一門百餘口人命便與你纏在了一起,你千萬要聰明些,彆逼我,在你與夏侯一門之間做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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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元微捏著手上沒有署名的信箋,暗暗舒了口氣。

自夏侯流雲來後,便時常蹙著的眉頭,終於真正地舒展了開來。把信箋扔進銅爐裡,毫無形象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便仰倒在臥榻裡。

喬暮陽趁著蘸墨的時候,抬頭看了顧元微一眼,淺笑道,“說了什麼,看你高興的?”

“也沒什麼,明日咱們出門踏青去,如何?”

喬暮陽筆下微頓,在這夜經文上,留下了一個墨點。不得不擱下筆,把這頁紙抽了去,從頭寫過。

顧元微不知何時從榻上起來,走到了他身邊,拈起這頁紙,癟癟嘴道,“不過是個小墨點,順著寫下去也看不出什麼,何必重寫?”

喬暮陽笑著搖了搖頭,他如何告訴她,他這是在為自己的罪孽懺悔,怎能馬虎?把紙張從顧元微手中抽走,端正地放到一旁,雖是廢紙了,可上頭抄的是佛經,斷不能隨意扔的。“這些是佛經,怎可有絲毫懈怠?踏青我就不去了,你自去吧。”五日後就是暮軒進門的日子,他這時候與顧元微出遊,無疑是再給人們添一道談資,不去也罷。

顧元微歪著身子,以手撐著下顎,歪著頭,一雙美目,肆意風流,顧盼生情,“你不跟著去,就不怕我另擇美人同遊?”

喬暮陽頓時停筆,啪的一聲擱下,斜眼瞧了顧元微一眼,便扭身走了開去,“你若真要攜美同遊,我又能如何?”

顧元微訕訕地捏了捏鼻子,走過去拉住喬暮陽的衣袖,“說笑而已,你怎麼就當真了?”她不就是喜歡看他小獸護食般的模樣,逗逗他而已嘛。

喬暮陽卻一臉淡然的回頭,“是水開了。”說著,便兀自坐了下來,開始專心泡茶。

顧元微挑眉,坐到喬暮陽對麵,手肘抵著桌案,雙手撐著臉頰,靜靜地看某人“表演茶藝”。

隔著氤氳的水汽,他那無瑕玉麵彷如是大錦書坊裡最白皙細潔、貴比黃金的雲宣,濃淡得宜的長眉是迷霧籠罩的遠山,黑曜石般的眼瞳如兩灣霧靄重重的深潭,微微抿著的粉唇,是這黑白之間最淡雅的一抹麗色,構成了一幅清之極,雅之極的寫意水墨畫......

顧元微略淺的褐瞳微微眯了起來,她似乎沉迷的太快了些?會不會有危險?

這想法一出來,顧元微便不禁抿唇笑了起來,她真是不嫌累,對於這個自己認定的,一生的枕邊人還這般猜忌。她這疑人的毛病,一下子還真改不過來。

“笑什麼?”喬暮陽抽空抬眸瞥了顧元微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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