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暮陽抬眸笑曰,“吾不知,他人是否會覺得好,吾隻想說,一生隻此一愛,無可取代。”
金天翊擺了擺手,便有宮人上前把香爐撤了下去。
喬暮陽再次坐了下來,雖然他麵上從容不迫,心裡卻是緊張地心跳如雷。
閉了閉眼,調整了心緒,摒棄雜念。再睜眸時,眼裡一派鎮靜,隱有不成功便成仁的鐵骨傲氣。
是的,這一曲,他要令所有人熱血沸騰!
他廣袖微拂,纖長的手指充滿力量地劃過琴弦。
乍起的錚錚琴聲,連續數聲,令原本還平靜寧和的夜晚忽然融入了一種緊張的氛圍之中。
喬暮陽所彈的,便是半年多前,顧元微在梅園宴會之時所彈奏的曲子。
儘管,他自己已彈過無數次,可每次彈到這首曲子,他仿佛依舊能感覺到那種十麵埋伏、進退維穀的緊張與窒息感。
而他之所以選擇了古箏,是因為他從前用的最多的是古琴,他還不想那麼快,就把自己暴露了。
相比之他人的緊張與聚精會神的聆聽,顧元微則撐著下巴,人坐得微微歪斜,秀眉因為喬暮陽這出神入化的精湛琴藝而驕傲地揚起,可漸漸的,當他聽出著琴聲中,那種比她彈起來更加的緊張與危險的氣氛,又不由的皺了起來。
都說琴聲如心聲,這便是瑾瑜的心聲吧?
他一直就過得很艱難。
顧元微垂了垂眸,再抬起時,視線不由地瞥向了遠處的沈墨。
當沈墨神色莫名地望向她時,她忽然開心地笑了,像在獻寶似的,驕傲的笑。
一曲終了,四周靜悄悄的。
直到喬暮陽站起來,對著皇帝叩拜謝恩,道了句“獻醜了”,眾人仿佛才從那緊張的氛圍中回過神來。
“好!”金天翊忽然一拍桌案,站了起來,驚得眾人坐立不安。
金天翊發覺自己有些失態時,也是為時已晚,隻能哈哈笑著坐了回去,“這是何曲?”
“這是當年元安郡主在梅園宴客之時,所彈之曲。”
“元安,是你作的曲?”金天翊詫異地望著顧元微,口中親昵地稱呼其顧元微的郡主封號。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這下子,對顧元微又多了一層打量。
顧元微羞赧地站了起來,點頭默認了。
金天翊原本大喜的神色,卻漸漸隱了下去。他自顧元微兒時,便在顧府安插了眼線,顧元微身子病弱,人卻極聰穎,她自是知曉,隻是,不曾想,這樣絕妙的曲子也是她所作。
“曲子好,隱郡王的琴技更是無可挑剔,聖上,您說呢?”沈硯笑著評說著,卻見皇帝之前還喜色滿麵的,這會兒卻令人看不清喜怒了。
“聖上,還是在看看彆的公子才藝展示吧?”蕭君後見沈硯如此看中這個金海國人,心裡當然明白是因為顧元微之故。他自然看不得他好,想著怎麼也不能就這樣把頭彩讓顧元微的人摘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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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家大族的公子,哪位不是身懷絕技的。
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的都不在少數,隻是,這首曲子新穎,與往日那些吟風頌月、柔美淒婉的曲子截然不同,一下子便吸引住了所有人。乃至之後的公子們,都不敢選取樂器來展示自己,多從詩詞歌賦書畫上選取。
最後,蕭氏嫡出的蕭欣語與秦氏的秦一凡分彆得了蕭後賜下的玉如意一柄,這樣預示著這兩人將會分彆更為七皇女與九皇女的皇夫。
至於彆的公子,則由沈硯每人賜了一隻金稞荷包。
金天翊正襟危坐,視線在顧元微、沈墨兩人身上輕輕帶過,便直直盯向喬暮陽,“那麼隱郡王,朕便應你一個所求,你想要什麼?”
喬暮陽麵容沉穩,沒有因這天大的恩賜而表現地過分欣喜若狂。
他從容地離開席位,走到正中,鄭重跪下叩頭一拜,然後直起背脊,仰起頭,無所畏懼地望向高高在上的皇帝,“請陛下允秦氏嫁入元安郡主府,為郡主郡王夫。”
話音一落,滿座嘩然。
喬暮軒幾乎坐不住,幸而身旁的顧悅萱拉了他一把。
“你是要朕下旨,命元安休了喬氏,娶你進門?”
“不,喬氏已有身孕,秦氏怎敢有此所求?然,本郡王亦是出身金海國皇族,血統高貴,萬萬不可為妾。是以,吾請求皇帝陛下,允吾與喬氏平起平坐,同為郡主正夫。”
金天翊假意難以決斷地掙紮了一番,最後卻是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看在金海國老國主的麵上......朕就允你所求。下旨,賜金海國隱郡王為......”
“不!聖上,他說謊!他說謊!”喬暮軒高聲嚷嚷著,完全不顧及自己身懷六甲,猛地衝出席位,跪到喬暮陽身側,伸出一臂,直指喬暮陽,“他說謊!他根本不是什麼金海國隱郡王,他就是我大哥喬暮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