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天翊寒著臉,緊蹙著眉頭,“你想乾什麼?速給朕過來!”
顧元微被金天翊吼地身子一抖,仿佛從夢中醒來般,噙著淚,怔怔地看著金天翊,“他們的手臟,我不要他們碰他,不準他們碰他!”
“行了!”金天翊再次喝了一聲,斜了杜士彬一眼,繼而像哄孩子般,軟言道,“朕即刻讓人把棺木封起來,把劍放下,過來。”
閔九娘雖低埋著腦袋,眼睛餘光卻沒閒著,竭儘所能地打量著這位大錦皇帝,她對顧元微的態度,是不是太縱容了些?
“不!”
“郡主!”杜士彬差點從地上跳起來,這天下間,敢跟眼前這位君主說不的,可獨這位年輕又胡鬨的小郡主了。
金天翊眉頭一皺,杜士彬趕緊把頭低下。
“那你想怎麼樣?”
“我不能再讓暮陽埋回地下了,那裡這麼黑,這麼冷,這麼潮濕......”顧元微淚流滿麵的說著,回頭訣彆般瞥了眼棺木中的人,忽地扔下劍,幾步跑到金天翊跟前,抓著她的袖擺跪下哀求道,“聖上,您瞧,暮陽長得很好看,好看得從不需要脂粉修飾,便讓我愛得這般難以割舍。可如今......”顧元微哽咽地說不了話,許久之後才繼續道,“聖上,求您,為暮陽火葬了吧,也許......也許經過烈火的洗滌,他便可以涅槃重生了呢?”
金天翊失望地搖著頭,撥開顧元微緊緊捏著她龍袍的手,“這不是挫骨揚灰麼,你真是魔障了。”
“聖上,求您了,求您了!他這一輩子苦短,我不能讓他死後還被這些蟲蟻噬咬,聖上!”
顧元微再欲伸手拉住金天翊,被金天翊忽然轉身,避了開去。她頭也不回的離去,邊走邊道,“杜士彬,送郡主回去好好休養。把喬氏送回故裡,重新安葬。”
“是,臣領......郡主!”
杜士彬驟然驚呼,金天翊不得不回頭,隻見顧元微蒼白的唇角,一條血線蜿蜒而下,素白的衣襟上,一片觸目驚心的嫣紅。
“還愣什麼,給朕傳太醫!”
可顧元微依舊大睜著眼睛,仰頭望著她,“聖上,真的不行嗎?”
“放肆,你簡直!”金天翊幾步踱了回來,一把拉著顧元微把她提了起來,恨鐵不成鋼地怒道,“你簡直丟儘了朕的臉麵。”說著,把顧元微推到杜士彬身上,“愣什麼,還不速帶郡主回宮。”
“是,是。那這喬......”
“燒了。”
“謝聖上隆恩......”顧元微說著,人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金天翊抿著唇,看了看暈厥的顧元微,又掃了眼杜士彬,臉色寒如冷冬,“沒用的東西。”也不知她在說顧元微,還是訓斥杜士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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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士彬這下是無暇□□去顧及沈墨、閔九娘等人。
閔九娘便自告奮勇地接了送喬暮陽與沈墨的差事。
沈墨坐了來時的馬車,而喬暮陽則與閔九娘同乘。因著喬暮陽隱郡王的身份,旁人倒也不敢有什麼異議。
沈墨在顧府門前下了車,本以為隱郡王也要跟著下車的。
不想,他隻是挑了車簾,頭都不探出來,隻說了聲要與閔九娘進宮麵聖,也不等沈墨有什麼反應,就讓車架起行了。
沈墨雖然氣悶,可這時候,他心亂得很,再說這位隱郡王向來是一張冷麵,他實在沒心情再來講究這些事,便隻說了句顧元微身子好些了就接她回府。
喬暮陽隨著閔九娘回了使館,卸下一臉強裝的鎮定,憂心忡忡。
閔九娘嘻嘻笑著不以為意,“你操什麼心,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戲班裡出來的。”說著,豎起大拇指,“實在大開眼界。”
喬暮陽袖下十指絞纏在一起,“她身子全然好了,怎麼會吐血。”
閔九娘見喬暮陽坐立不安的樣子,這才嚴肅起來,想了想安慰道,“宮裡有的的禦醫,我看你彆操心了。再說,這時候,你發覺自己竟然完全及不上一個死人,不是應該暗暗生氣才是麼?”
“我......”喬暮陽也覺得自己不妥,“可我必須進宮,我擔心是......”
“是什麼?”
喬暮陽不禁皺了皺眉,他真是急得失了理智,差點就把魂蠱的事給說了出來。他是懷疑魂蠱出了問題,可這時候遊景不在,他誰都不能說,“我擔心啟年心口的傷複發了。”
“她傷得是心脈,氣急攻心倒也說不定。可你進宮,必然要控製好你自己的情緒。”
“放心。我知道,就算不為了你們,為了啟年,我也不會讓自己出任何差錯。”
閔九娘砸吧砸吧嘴,這話實在不太好聽,不過,聽著卻很放心。“那好吧,進宮去,我也該回金海國一趟了。”關於顧元微的身份,實在是有意思啊,必須再好好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