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瑞霖聽罷頓覺茅塞頓開,摟著喬暮軒哈哈大笑,“你啊,真是鬼精鬼精的......”
喬暮軒亦笑著,眷戀的在金瑞霖胸膛微微一蹭,“陛下,您說過,不會負了軒兒的。”
“自然,你放心。”
“嗯。”喬暮軒乖巧點頭,退出金瑞霖的懷抱,先爬上浴池,更衣去了。他轉過身,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他放心?他如何放心?要不是母親辦成了這件大事,他還真不知道,陛下為了籠絡秦氏,要把他冷落到何種境地。
十二月二十八。
這一日的天色,格外的陰沉。
喬暮陽與遊景並肩站在大軍駐地的軍帳之外,隔著人山人海,望著那誓師台上,一襲銀甲紅袍的女子。
寒風呼嘯,軍旗烈烈。
隨著那立於最高位的女子,拔出腰間佩劍執,高舉著直指天際,如悶雷般的戰鼓聲隆隆而起。
殺!
殺!
殺!
將士們的高呼聲,混著戰鼓聲,震天動地。
喬暮陽的視線慢慢的從那女子身上收回,劃過不遠處舉著武器,同樣瘋狂高呼著的將士們,看著他們眼中的狂熱與膜拜,他忽然發現,原來她的啟年,不止是他一個人的神祇。
遊景神色亦是複雜,他一瞬不瞬的看著遠在人群中的她,仿佛自己看到的,是真正的金鴻。他有些迷茫,無法控製自己想要眼前那人的衝動。
“下雪了。”
喬暮陽低啞的話語, 把遊景從那如深淵一般可怕的想法中抽了回來,他匆忙的垂下眸,隨意的應了一聲,就逃跑似的鑽入了軍帳中。
這一瞬的變化,是如此的悄然無息,喬暮陽沒有察覺。他再次抬眸,透過點點白雪,望著他的妻主,如神祇一般尊貴的女子。
他激動到熱淚盈眶,他知道,這一戰,她一定會贏,這個天下終究還是她的,沒有因為他的出現而改變。可是,他又心痛到仿佛要皸裂開來,他的祈兒,他們的孩子,難道還是無法存在嗎?
金鴻站在高處,不經意的掃過底下的人群,她的下巴微微一抬,讓視線掃向更遠的地方。
於是,她看到了他。高瘦的喬氏,獨自站在軍帳外,墨色渲染的袍子,彷如水墨丹青一般,寧靜悠遠。她突然想起了三日前莫大傳回的消息,蒼白的唇,微微一抿,那孩子不在宮中,也不在寶城,莫大還在尋找,而戰爭卻不能因為一個孩子,而擱淺下來。她沒有隱瞞他,昨夜就告訴了他這個消息,這對他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她看著他悲傷的搖搖欲墜,卻不能出手相扶。他沒有她想象中的哭鬨,他隻是默默的垂淚,然後跪求她儘力而為。她沉默的點頭離開,她心中有愧。
金鴻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把視線移開,向更遠處的將士們望去。震天的呐喊聲,把她心底的愧疚擠壓到了令人忽視的角落。
這些狂熱又興奮著的將士,是她的追隨者,她不能因為一個孩子,令他們失望。這也是她的責任,她必須代替她的母親梁王,把這些為了母親遠走他鄉的將士們,奪回家鄉,讓他們過上更加安慰舒適的日子。
莫三同樣的一身戎裝,牽了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走到金鴻麵前。她跪地高呼,“請主上上馬。”
一聲整齊的鎧甲觸碰聲,眾人一齊跪地齊呼,“請主上上馬,領吾等直抵寶城!”
金鴻收劍入鞘,踩著莫三匍匐在地的背脊,跨上馬背。她居高臨下的,威嚴天成的望向自始至終不置一言,表情異常肅穆的楊戎,“楊將軍也請上馬吧。”
“是。”楊戎毫不推辭,眾目睽睽之下,亦跨上馬背,僅僅落後金鴻半步,幾乎與之平行。
金鴻回過頭,彆有深意的抿唇淺笑,望著眾將士抬手一揮,朗聲道,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