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西川遺風4(2 / 2)

但沈添青又知道自己挺惹人煩的,時絮抬眼看天,她就低頭看酒杯,上麵映著時絮看的月亮。

月亮被沈添青一次次喝掉,哪怕她們坐得很近,但對沈添青來說這樣能離對方更近一些。

等時絮回過神來,沈添青已經趴下了。

時絮摸了摸她的臉,很燙。

“真是的。”

她一邊把沈添青的助理叫過來,自己去洗了個臉。

沈添青迷迷糊糊,還在小聲叫著時絮的名字。

助理看了眼遠處的時絮,在熱鬨的外圍。

這個人給人很矛盾的感覺,她可以真的融入群體,又可以遠離。就像現在,洗了一把臉倚著柱子,就看著人群笑。

沈添青不知道醉到了什麼夢裡,嘀嘀咕咕,哭哭啼啼。

陳歌妮忙得要死,譚檀出國,她的畫展也開在國外,助理電話打過去例行彙報,陳歌妮叮囑了幾句,也就掛了。

畢竟沈添青總說沒事,陳歌妮也就信了。反而是沈添青之前路過拍戲的城市,特地來看了看妹妹。

彆人分不出沈添青的感情,助理倒是覺得自己稍微看得清。

沈家最小的女兒,對這個女演員有好感。

不是因為對方是演員,角色的魅力,是時絮本身。

沈添青好像喜歡她姐姐的前女友。

此刻沈添青還是個小孩,她臉上都沒完全長開,也不是成熟那一掛的。

誰也沒想到多年後她會變成那樣。

第二天時絮有個溫泉戲,沈添青沒來。

邢東早就習慣沈添青這時不時的毛病,聽說她喝醉了,更是無奈。

加上這段戲本來也不重要,他乾脆取消了,趕下一場。

等中午沈添青徹底清醒,得知這個消息特彆失落。

她一方麵又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變態,在隱隱期待和時絮的親密。

好像離得近一些也是好的。

後麵的半個多月她們都在西北,漫漫黃沙,茫茫戈壁,沈添青跟時絮的戲份還會分開。

在一起的場合,她的目光總是追隨時絮。隨身攜帶的相機是大哥送她的,微型相機,她拍了很多時絮的影像,鬼使神差地藏了起來。

在即將轉場到南方的最後一場戲,是她和時絮共同坐在駱駝上的鏡頭。要趕夕陽,邢東怕一下拍不好,就早點開拍。

“就是空境,你們隨便聊點什麼。”

邢東喊。

沈添青的抱著時絮的腰,她問時絮:“聊什麼。”

時絮:“不聊也行。”

她怎麼這麼高冷。

沈添青又委屈了,她的臉貼著時絮的背。

夕陽的光照在她們身上,遠處是起伏的沙丘,天地交彙的地方是落日西沉,像是誰生命的最後殘陽。

“拍江南戲份的時候,有練劍的片段,你可不可以多教教我?”

沈添青的確練得不怎麼樣,不過她本來演的就是一個不算很靈光的徒弟,倒也挺合理的。

時絮:“可以。”

按照她的疏遠,其實大可叫沈添青讓武術指導教。

大概是聽出了沈添青聲音裡的鼻音,時絮有點無奈:“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愛哭?”

沈添青:“我以前不這樣的。”

大概是離時絮太近,以前她都沒這麼抱過對方。

這部戲的確圓了她的夢想,被時絮摟著,被她橫抱著涉水打馬過,被她在楊花飛舞裡用懷抱接住。

沈添青喜歡這個劇本的原因很大部分是女主角前期確實很廢,需要師父的敲打和保護。

她太想被時絮保護了。

之前她短暫地嘗過一回,是時絮帶她去買甜點,沈添青落在後麵玩手機裡的俄羅斯方塊。一輛大車經過,正好時絮回頭看了眼,及時把沈添青拉回來。

“你能不能看路啊?!就知道玩!”

很大的力氣,很凶的口吻。自己撞進對方的懷抱,明明都是女的,她卻覺得時絮在自己心裡無堅不摧,給她一種頂天立地的安全感。

後來她想保護時絮。

到現在她抱著時絮,在蒼茫天地間,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

沈添青不由自主地掉下眼淚,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酸什麼。

“我沒有。”

都帶上哭腔了。

時絮歎了口氣,攝像鏡頭裡的她抬眼,昏黃的夕陽勾勒出她優越的麵部線條,又帶著似有若無的寂寥,偏偏被塵世籠罩,仿佛被人拉近了紅塵。

那根線纏在沈添青身上。

公孫蕪慕強,第一次見麵石灣就把她從彆人的劍下救出來。

那天月光森森,劍光冷冷,照出少女茫然的眼神。

石灣是公孫蕪的天神,在冬日徹骨的雨夜裡把公孫蕪解救。

她抱住她,懷抱溫暖,聲音帶著有點生疏的關切,像是很久沒有催發這樣的感情。

“小家夥,你沒事吧?”

公孫蕪默默流淚。

石灣摸著她的發頂,“我名石灣,是你父母的舊友,我們曾經有約……”

她說話的語調平平,偏偏手上的力道輕柔,讓小姑娘哭出聲來。

甚至把對方刻在心裡,一輩子都忘不了。

時絮跟石灣不一樣,又有點像。

沈添青不是公孫蕪,時絮對她沒救命之恩,但卻輕而易舉地讓她體會到了除了父母外的另一種愛。

偏偏這種愛不是對她,但僅僅是一點邊角料,就足夠讓沈添青日思夜想了。

就像現在,時絮的聲音帶著往常的那種語調。

沈添青咬著嘴唇,“我不愛哭。”

時絮都能感受到後背濕了,心想這人是水做的嗎?

“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時絮,我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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