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啦哥哥,這是什麼說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漂亮的家夥我都不討厭的啦。”
妓夫太郎沒再說話。
謝花梅眼睫撲簌,視線有意無意地掠過五條悟,最後輕輕笑了一下。
“他還小啦。”
以人類“長命百歲”的說法來看,這家夥還有八十多年、大把大把的時光可以揮霍,甚至可能,最強咒術師就沒有壽命儘頭一說。
他還會經曆很多很多的事,遇見很多很多的人,有幸也有不幸。不過即使是不開心的事,這家夥也肯定很快就會拋到腦後吧……對了,不是說要當教師嗎,那肯定會遇上各種有趣的學生吧,悶騷的、開朗的、瘋狂的……
——不過這些,她就不再參與了。
“我留了份禮物,我想他會喜歡。”
……
謝花梅消失在五條悟和夏油傑眼前。
同時也是,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而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咒術界千年來的幕後黑手,羂索。
一切都煙消雲散,轉而風平浪靜。
時間正常地流逝著。
死亡是咒術師常常要麵對的事,不管是普通人的死亡還是同伴的死亡。
發瘋一樣在廢墟用「六眼」和咒靈尋找半天,但都沒有結果。為什麼不在了,為什麼會消失,沒有半點頭緒。
五條悟和夏油傑回到各自的房間,把自己關了一天一夜,拒絕外界所有問詢。
第二天出來時,他們已經恢複如常,開始妥善地處理後續,彙報戰鬥當天的情況。然後繼續上課、訓練、執行任務、祓除咒靈,表麵看上去跟往常無異。
……隻是表麵上。
無論是聚在一起時因為偶然提及的某個相關詞而陡然安靜下來的氛圍,還是大街小巷的電視機和雜誌上“人氣藝人蕨姬下落不明”的通告,都在提醒眾人,曾經一起並肩作戰、在高專留下過一抹亮眼的銀白的少女不在了。
過去的日子就像走在霧靄彌漫的林中,空氣柔潤氛圍悠閒。友人的離去像是將他們從這樣的環境猛然拉到了荒漠中,暴曬在烈日下。
對一些人來說,並不止是“友人”那麼簡單。
一個人的意義是不能用一個詞來簡單概括的。
沒人放棄過找尋。
高專的檔案室內。
五條悟啪一聲把手裡的資料合上,閉上眼睛,手指揉捏眉心,緩解「六眼」使用過度的酸痛。被黑色校服褲包裹的長長的腿搭在桌上,椅子前腿翹起,憑借最強的平衡感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著。
負責人女性將端來的茶水放到旁邊,溫聲開口詢問正在煩惱的少年。
“還是沒找到消息嗎?”
五條悟拉長語調。
“完全——沒有呢。”
檔案一片空白,印刷上去的文字就像蒸發了一樣。不,或許一開始,這些資料就是偽造的吧。
可疑的是連「六眼」都找不出一絲蹤跡。
當初發掘梅的負責人也不知道多餘的信息,就隻是撞見對方對付咒靈所以挖掘到了高專而已。
“真是乾脆利落又格外無情啊,那家夥。”
他帶著一絲笑意抱怨。
……其實也並不是毫無頭緒,對他而言。
梅也許是回到她來時的地方,和哥哥一起。
也許是近百年前的年代,也許是彆的世界。
……還要再找下去嗎?
……
過了一段時間。
禪院家的人帶著伏黑惠找到他,大意就是這孩子送你了,另外再付你十億當撫養費。
說這話時,禪院家的人表情就像生吞了十億隻蒼蠅。
突然帶娃的五條悟……他還沒去找禪院家談這件事,怎麼自己先送上門來了。
知道他以後想帶學生的隻有一個人,難道說……
明白自己的命運,伏黑惠很懂事,大概也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開口解釋“謝花小姐以前來過幾次禪院家。”
然後,海膽頭男孩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愣了愣,垂眸,露出了罕見的、帶點無奈和思念的柔和笑意。
“那個家夥……”
很快,對方自己從這種情緒中走出來。
“——好了,那就來談正事吧!”
五條悟在他麵前大喇喇地蹲下。
“雖然禪院家把你塞給了我,不過呢,還是姑且問一下你的打算好啦——你是想繼續留在禪院家,還是跟我一起,未來成為高專的咒術師?”
伏黑惠與他平視,忽然表情平靜地開口。
“謝花小姐……不在高專了,是嗎。”
“……是哦,她不在了。”
但高專也是她曾經生活和戰鬥過的地方。
伏黑惠接著說出支撐自己選擇的第二個理由。
“在禪院家這段時間,津美紀並沒有得到幸福,那些家夥甚至還會欺負她。”
“所以——我要選擇高專。”
五條悟嗬嗬一笑,按著雙膝站起身。
“那就這樣定了!啊對了,還有件事——”
“走,我帶你去區役所改名字。”
小海膽沉默了一下,表情裡浮現一絲抵觸。
“我要改叫‘五條惠’了嗎?”
“嗯?不是,是‘謝花惠’。”
伏黑惠思索片刻,謹慎地問。
“……你是入贅了嗎?”
“哈——?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因為,我是被交給你了吧,要改名的話也應該是跟隨你姓,但是你說我要改姓‘謝花’,說明你也是……”
五條悟聽著小男孩的胡扯,“嘖”了一聲,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頭發還挺紮手。
他輕聲回答“沒有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