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對司十說起了災情,災情的狀況和之前聽說的差不多,在地震發生之後不久,彭州州牧便下令各郡關閉城門,禁止城外的百姓入內,不僅沒有立刻開倉賑災,還派衙役將想要進城的百姓全部抓起來,並當場打死了義憤填膺要求開倉放糧在民間頗有名望的一位教書先生。
沒有錢糧救濟,彭州的百姓無路可走,隻好拖家帶口前往鄰近的州府,希望能討口飯吃。
“聽說葛平郡那一帶已經發生了嚴重的瘟疫,缺醫少藥,大夫也不願意醫治,許多病重的全都被衙門裡的衙役扔到深山裡去燒死了,說是為了防止瘟疫擴散。”男人繼續說,說到這裡時,他有些憤怒。
這也是他們急於逃走的原因,擔心疫病會擴散過來,到時候再被扔進深山裡燒死。
司十聞言,皺了皺眉。
程村的災民拿著收獲的銀兩,千恩萬謝地走了。
司十回到馬車上,將剛剛聽來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晨光聽,晨光聽了,亦皺起了眉。
事情有些奇怪,瘟疫這一邊,雖然將重病之人活活燒死,這樣的做法十分殘忍,但那是為了防止瘟疫擴散,確實有地方會用上這樣殘忍的方法,薛鄂下這種命令,隻能說他心狠,卻不能說他這麼做就一定是錯誤的,因為這種方式對於杜絕瘟疫擴散的確有效。
可是彭州遲遲不肯開倉放糧,究竟是怎麼回事?
晨光感覺,並不是彭州州牧不想放糧那麼簡單,沒有官員願意自己的管轄地內發生災民暴亂,原本糧倉裡的糧就是用來賑災的,假如說薛鄂是擔心糧倉裡的糧食不夠用,也應該是在先發放過一兩次之後才會產生擔心,可據彭州的災民講,自從地震發生後,薛鄂根本就沒放過糧,一次都沒放過。
這樣的情況讓晨光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彭州的糧倉內壓根就沒有糧食,因為沒有糧食,沒有糧食可以放,薛鄂隻好采取強硬的態度,關閉城門,拒絕災民,讓災民們自生自滅,因為就算他想管,什麼都沒有,他也力不從心。
但彭州的糧倉不應該沒有糧食,彭州並非戰時的主戰場,就算在戰爭時受到過一點影響,但連主力軍隊都沒有來過的州府,之前也沒有過饑荒,怎麼可能存糧一下子就用光?
彭州是有存糧的,若薛鄂真的是因為沒有糧食無力賑災,那麼,彭州的糧食都去哪了?
晨光心生狐疑。
馬車來到彭州首府啟華郡,按照之前從災民那裡聽來的說法,晨光本以為,災民們在知道城門不會開啟的情況下,應該不會繼續守在城門外等死,人們都會前往鄰近的州府自尋生路才對,這樣的話,啟華郡城門外一定會十分冷清,沒想到,馬車剛到啟華郡城門口,映入眼簾的混亂顛覆了晨光的想象。
晨光大吃一驚。
離老遠就能夠聽到叫喊痛哭聲。
晨光還以為那些人是在攻城。
許許多多衣衫襤褸的百姓,他們聚在緊閉的城門外,拚命拍打著城門,大聲叫喊:
“放了楊大人!放了楊大人!”
晨光目瞪口呆,看情況也想象不出來這究竟是怎麼了。
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在人群中異常顯眼,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長袍,在嘈雜的人群中振臂高呼,義憤填膺地道:
“薛鄂狗官,為官不仁,置千萬災民性命於不顧,執意閉倉封糧,楊大人心懷百姓,欲開倉放糧,薛鄂狗官竟然要將楊大人問斬。薛鄂狗官與那北邊的妖女一丘之貉,都是要亡我南越人!鄉親們,可不能讓他們得逞,今日一定要救出楊大人,逼迫那狗官打開糧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