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櫻與她對視了一會兒,她的眼神過於冷淡,他垂下眼簾,默了良久,站起身,紫色的袍擺輕擦過她的裙角。
“真倔強啊。”他低聲說,然後他轉身,離開了。
晨光望著他走遠了,放下手裡的小葫蘆,雙臂交疊在桌上,將頭埋進手臂裡。
晏櫻走進暗影裡,他停下腳步,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趴在石桌上的晨光。
唇角勾著的弧度早已斂起,蒼白妖麗的麵容在夜色裡顯得越發冰冷。
她從以前就是個溫柔的孩子,雖然現在變成了和他一樣的心狠手辣,然而小時候的那點癡傻的固執卻還存在著。
他抬起眼簾,望向同樣站在暗影裡的司淺。
他冷哼了一聲,沒有理睬司淺,邁開腳步,想要離開。
司淺上前,伸出手臂,攔住他的去路。
晏櫻的臉沉了下來,麵對厭惡的人他可不會和顏悅色。
“你有辦法吧?”司淺目光冷凝,壓低了聲音,陰沉地問。
“什麼?”晏櫻皮笑肉不笑地反問。
“當年,司彤將所有的秘法都傳給了你。”司淺冷聲道。
“司彤那樣的瘋子,就算她親口告訴你她有解法,你會相信?她若是有解法,就不會把她養成那個樣子。”晏櫻慢悠悠地說。
司淺的眼裡劃過一抹失望,周身的氣息越發沉冷。
晏櫻討厭他這樣的表情,在晏櫻看來,司淺就是個偽君子,裝作無欲無求,實際上算盤打得劈啪響,還總是擺出一副他比誰都要高尚的樣子,好像他隱藏的深情多高貴似的,實際上是因為他明白就算他挑明了晨光也不會接受他,所以才會老老實實地退守界限之外。
司淺的失望讓晏櫻心情惡劣,他隻是一個侍衛,卻表現得好像和晨光關係多深厚似的。他起了惡意,看著司淺,皮笑肉不笑地說:
“生死有命,若她死了,我就把她裝進罐子裡,到時候分你一半,如何?”
司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說這話是認真的?”司淺問。
晏櫻沒想到他挑釁的話會引來這麼一句,他還以為司淺會和他打一架。未預料到的反問讓他微怔,唇角的笑容頓住了。
司淺眸光冷沉地看著他,用不屑的語氣道:
“晏櫻,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在你死的那一天,你會後悔的。”
他冷淡地說完,轉身,離開了。
晏櫻麵沉如水,他很憤怒,沒原因地憤怒。隻是一句不痛不癢的挑釁,卻沒來由地讓他的血液沸騰,血液在沸騰地冒著氣泡般的憤怒。他不理解為什麼會這麼氣憤,在被司淺的那一句話壓開了開關之後,他憤怒得差一點跳起來。
他望著司淺的背影,眼光陰鷙,他突然開口,冷笑著說:
“也不是沒有法子。”
司淺停住腳步,回頭望他。
“鳳冥國曆代君王的延壽方法,你不是知道麼。”晏櫻笑著說。
司淺的目光越發沉冷。
“你明知那是她最厭惡的還提起來,這很有趣麼?”他冷冷地說完,走掉了。
晏櫻麵冷如霜,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憤怒過,司淺的每一句話都讓他覺得糟心。
“厭惡?不做厭惡的事你能活下去嗎?”他冷笑了一聲,自語,轉身,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