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不必放在心上,我那三妹妹與我原算不得親近,她又已經和親蒼丘國,那就是蒼丘國的人了,既然在蒼丘國做了不好的事,理應當由蒼丘國處置,我是講道理的,不會乾預貴國皇家的家務事。”
顧太後勾著唇角看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顧太後提起,人們差不多忘記了蒼丘國的後宮裡還有一個鳳冥國的公主。在很久以前的五國會上,鳳冥國的鳳主可是一下子出手了兩個妹妹,將一個妹妹送往赤陽國,一個妹妹送往蒼丘國。蒼丘國的這位娘娘與蒼丘國先帝駕崩有關,還被打入冷宮裡,而納了鳳冥國另一位公主的那位赤陽帝,也在前不久撒手人寰了,聯想前後,這裡麵的巧合突然讓人覺得可怕。
宴會上,有人麵麵相覷,有人陷入了沉思。
顧太後笑著,向坐在朝臣中間的晏櫻看了一眼。晏櫻斜倚在椅子上,手裡握著一隻酒盞,慢慢地啜著,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似完全沒有興趣,既沒有看她,也沒有留意坐在遠處的鳳冥國隊伍。
顧太後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旋即又恢複了雍容華貴的樣子。
晨光從她的身上收回目光,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深。
晏櫻剛好用餘光瞥到她,她唇角勾著的笑意讓他微怔,蹙了蹙眉頭。
兩個侍人從宮人們出入的門走進來,因為大殿內人數眾多,並未引起太多注意。
晏櫻從晨光臉上收回目光,恰巧看見了,他愣了一下,後進來的兩個人穿的不是蒼丘國宮人的服裝,而且看體型外貌,那分明是兩個男人。
那兩個人徑直來到鳳冥國的席位後麵,司八迎過去,和他們說了兩句話,壓下了晏櫻的狐疑,他便沒有出言,一直注視著那邊,見那兩個人徑直走到最前麵,一左一右,跪在晨光的桌案兩側,低眉順眼。
一人先是將手裡挽著的薄披風披到晨光身上,然後執起桌上的水壺,斟了清水在晨光的酒盞裡。另外一個人將新上來的清蒸螃蟹剔了蟹肉,放進晨光手邊的瓷碟裡。
宴會過了中間階段,基本就沒意思了,看客無聊,遇到有趣的事,便會立刻關注,鳳冥國這邊顯然發生了有意思的事,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這邊。
鳳冥國的鳳主殿下,如假包換的女人,跪在她身邊服侍她的人居然不是宮女,而是兩個容顏清秀的男人,人們不禁聯想起之前聽說過的傳言。
顧盼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這是突然發生的,不在意料範圍內。雖說女子出行跟隨的宮人一般比男子多,很多貴族女子會在出席宴會時帶進會場幾個宮人,在宮殿外又留下一兩個宮人,可服侍女子的宮人大多是宮女,少量是太監,從沒聽說過有女子會選擇男人作為服侍的人。
顧盼亦想起了之前流傳過的關於鳳冥國鳳主的謠言,不禁在心中冷笑,這個女人還真是放蕩。
她起了興致,仔細去看服侍她的那兩個年輕男子的長相,然而當目光仔細地落上去之後,她的心陡然一顫,握著酒杯的手差點滑掉,她用吃驚的眼光直直地望著夙玉。
夙玉是個很敏感的人,他感覺到了上麵坐在金椅上的女人對他投來的目光,他沒有抬頭,依舊眉眼恭順,安靜地服侍著自己麵前的晨光。
晨光一直留意著,自然也覺察了顧盼從平靜到震驚再到深深動搖的眼神。
她端起瓷盅啜著清水,用來掩蓋上揚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