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知道,隻要他們一直以現在的想法前進,早晚有一天,他們會站在敵對的戰場上,屆時,那將會是極其慘烈嚴酷的一場戰爭,除非他們現在有一個人知難而退,晏櫻是不可能退的,他極希望晨光可以退出這個戰場,哪怕是由他逼她退出去也可以,可是她越戰越勇,半步都不肯退開。
……
晨光慢吞吞地從後門走出櫻王府。
仍舊是司十和流砂站在門口,這兩個人又是一次不歡而散。
晨光對流砂算不上熟,她記性不好,一同關在聖子山的孩子又多,她不可能都知道,她對流砂的印象隻是這個人以前經常跟在晏櫻身後,當年她肯啟用他也隻是因為他在一群僵屍似的存活者中很聰明很出挑,所以被她最先派了出去。
司十臉上怒意未退,見晨光出來才散去一些,沒有再看流砂一眼,和晨光登上了馬車。
晨光在上車之前瞥了流砂一眼,流砂半垂著頭,黑暗裡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馬車裡掛著一盞小燈籠。
晨光縮成一團坐著,看著因為過於憤怒變得呆呆的司十,笑了一聲,問:
“他說什麼?”
司十抬起臉來,小聲說:“他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成大事者就要不擇手段,心慈多敗者,無毒不丈夫。”
晨光哈哈笑:“到底是從山裡出來了,都會出口成章了。”
司十沉默了一會兒,喃喃地說:“奴婢不能理解,不能理解明明自己受過那樣的苦,不是應該推己及人麼,為什麼會從受害的變成加害的?奴婢更不理解,為什麼還有人自願受那些生不如死的痛苦去變強?”
晨光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同樣迷惑:
“我也不知道,大概一個人一個樣吧,我跟小曦說時小曦雖然不讚同但是他能明白,晏櫻和小曦都是很大了才進聖子山的,流砂也是,跟我們這些從小就被圈養在山裡的不一樣,我們總是笨笨的,他們卻一直很聰明。”
司十看著她說:“奴婢覺得殿下是最聰明的。”
晨光哈哈笑。
司十在心裡歎了口氣,流砂棄了她選擇了大業,他希望她能支持他,她不能,也不想,司十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背叛,流砂對她的心沒有變,卻卡在了一個“道不同不相為謀”上。
那個曾經不管遇到什麼危險都會勇敢擋在她身前無畏無懼的少年,他離她如隔了一道銀河。
那個少年已經不見了。
……
晨光回到鳳冥國驛館,匆匆忙忙地沐浴更衣,然後蜷縮進軟軟的被窩裡,抱著大貓。
火舞走過來,輕聲對她說:“殿下,奴婢有些事想要告訴殿下。”
晨光見她表情嚴肅,這是很少有的,愣了一下:“什麼事?”
“是關於司九的。”
晨光越發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