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司淺和司九啟程前往沙漠。
是秘密前往,沒有多帶人,隻有他們兩個,清晨在鳳凰宮向晨光告彆,而後出發。
司九背著一隻白色的小包袱,飄在司淺身旁,向著長信門的方向走去。
突然,司淺停住腳步。
司九愣了一下,下意識跟著停住腳步,疑惑地看了司淺一眼。
司淺對著她向她身後的方向一甩頭。
司九微怔,狐疑地回過身,向後望去。
殿下站在長信殿二樓樓外,一身雪白繡著赤鳳的長袍,身旁站著火舞,身後是司七、司八和司十。她們正站在城樓上望著他們,那城樓很高,她站在長信門前看著城樓上的人,感覺非常小巧,就像假的似的,想必殿下在城樓上高高地俯視她時也是這樣的感覺。
許多年前,殿下曾站在聖子山地宮裡火神的頭頂上發號施令,那個時候她踩著火神的腦袋,那是對鳳冥國至高無上之神的褻瀆,那個時候的她強大、野蠻、凶狠,如沙漠裡最殘忍嗜血的惡獸,那個時候,她血腥華麗的“惡”深深地印進了他們心裡。
而今,她站在已經屬於鳳冥國的皇宮裡奢雅的宮城上,她華麗、高貴、傲然……這些還不夠,今後的她會更加華麗、更加高貴、更加狂傲!
晨光見她回了頭,含著笑,衝著她搖手。
司九突然跪下來,沉默地對著長信殿磕了一個頭。
長信殿上,正在對著司九搖手的晨光手停了下來,她望著司九的動作,慢慢地將手放下去。
司九很快站起來,轉身,沒有再回頭,她和司淺出了長信門,離開了。
晨光仍站在長信殿上,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動作。
“費儘心思向上爬,隻為了能自在地死去,卻忽略了,還是要死的。”過了良久,她突然開口,幽聲說。
“都是要死,自在的死總比不自在的死好得多。”司八說,這本不是她能夠插嘴的環境,可她還是說了。
晨光笑了一聲,她輕輕地重複了句:“好得多啊……”她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她轉身,往回走,“宣羅宋入宮!”
“是。”火舞肅聲應下。
……
蒼丘國皇宮。
梨園。
夙玉跪坐在琴前,正在彈隨手成調的樂曲。
就在這時,心腹太監李瑞急急忙忙地奔進來,壓低聲音,促聲道:
“公子,今日早朝櫻王殿下上奏陛下,提議為防止赤陽國突然發動進攻,集國內五十萬主力軍隊陳兵南境,既能起到震懾作用,也能防止赤陽國的襲擊。”
夙玉撥弄琴弦的手指停了下來,這消息他並不意外,現在的局勢,現在的形勢,現在的氣氛,現在各國的態度,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著,這片大陸馬上就要進入戰爭了。
追根溯源,這場戰爭也不是突然發生的,而是經過陳年積累,到今天終於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這一場戰事,不早不晚,就開始在了現在,在他活著的這個年代,不是他祖先的年代,也不是後代人的年代,而是正正好好在他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