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沐業被火化了沐寒也沒哭出來。
夜裡。
她坐在庭院的台階上,深深地垂著頭,一動不動,像假人一樣。
秦朔路過,看見她坐在月影裡嚇了一跳,停住腳步。他瞥了她一眼,有點擔心,便走過去坐在她身旁。
“你沒事吧?”他問。
沐寒沒有說話,她依舊深垂著頭。
秦朔望著她低下去的臉,他還以為她哭了,過了一會兒沐寒抬起頭來,他才發現她沒有哭。
他和她一樣難過,沐業對他來說就像鄰居家很凶的伯伯,他從小就認識,人突然這麼去了,連他都不能接受,更何況是身為女兒的沐寒。
他正想勸她哭一哭,哭出來會好一點,卻聽沐寒突然冷冷地說:
“我會報仇的!”
“誒?”秦朔愣了一下,他想問她找誰報仇,找天花麼,可這句問話不適合現在的場合,被他生生地吞了進去。
沐寒突然轉過身,直直地看著他,眼裡透著寒氣,她極用力地道:
“不是意外!這一次的瘟疫不是意外!肯定是鳳主派來和談的人帶進來的!”
秦朔沒有經曆之前的和談,聞言愣了愣,蹙起了眉。
他想說點什麼,思考到最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天花到底是不是鳳冥國人帶進來的這根本無法取證,隻要對方死咬牙不承認,就算將這個罪名扣到鳳冥國的頭上,也是各說各的理。
“最先發病的人是那次搜身鳳冥國人的士兵。”沐寒繼續說。
秦朔沒有言語,他總不能對沐寒說,無憑無據的你憑什麼恨她?不說鳳冥國現在是他們的敵人,就算不是敵人,他也沒有立場去告訴沐寒你彆去恨。仇恨這種東西原本就是不需要理由的,全靠個人意誌,她願意去恨願意去報仇,除非她自己想明白放棄,否則誰都攔不住。
饒是秦朔平常巧舌如簧,他也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該怎麼去安慰沐寒,兩人原本就不熟。
不過,沐寒現在恨不得將鳳冥國人都殺光,他想,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
“箬安來人了,咱們先把瘟疫壓下去,再說彆的吧。”秦朔對沐寒說。
沐寒仿佛沒聽見他的話,她直視前方,眼光冰冷。
“她想東繞直取箬安,我是不會讓她得逞的!”她低聲道,語氣裡含著濃濃的恨意,裡麵的一絲狠意讓人心臟微寒。
秦朔望著她,在心裡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個小兵連滾帶爬地跑過來,高聲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