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德被抬進了盧興府。
徐川見到昏死過去的兒子遍體鱗傷、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心都揪起來了,摸著兒子的斷腿,很怕會落下殘疾。
好在經城中大夫診治,徐茂德的傷看似嚴重,但都是外傷,沒有傷到臟腑,斷腿也沒有傷到筋脈,隻要長時間地靜養,就能恢複。唯一嚴重的是外傷沒有經過好的處置,有些地方已經潰爛,要治療到痊愈同樣需要一段時間。
徐川再三詢問,大夫一再確定,徐川這才鬆了一口氣,命人去煎藥,自己在一旁看著。
夏青禾第一時間趕來,從大夫嘴裡聽說了徐茂德的傷情,也不好直白地問徐川要怎麼處置徐茂德。
徐川也沒跟夏青禾說話,隻坐在床邊等著徐茂德蘇醒。
夏青禾見狀就更不好插嘴了。
破曉時分,徐茂德終於醒了,他撐開沉重的眼皮,自破裂脫皮的嘴唇中間溢出一個字,極是虛弱:
“水!”
徐川的心猛地躍了一下,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慌張,他親自去倒了水喂徐茂德喝了。
徐茂德喝了兩口緩過神來,雙目聚焦在徐川的臉上,定了定神,終於認出了麵前的是自己的父親。還不等徐川說話,他先一把抓住徐川的胳膊,用嘶啞得不得了的聲音尖厲叫嚷道:
“父親,不好了!中計了!”
徐川的心咯噔一聲,表情嚴肅起來,握著他的胳膊,用安撫的語氣問:
“怎麼回事?阿德,你慢點說!”
徐茂德緩了一口氣,說道:
“父親,攻打盧興府不是他們的目的,這些日子的連續進攻都是鳳冥國人製造的假象,讓父親以為他們是來攻打盧興府的,其實他們的目的是慶城,他們要斷了整個東部的糧草!”
徐川皺著眉望著他,過了一會兒,沉聲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徐茂德仿佛被他的聲音從慌亂中拉出來,徐川的話讓他怔了一下,他握著徐川胳膊的力道鬆了下來。
“兒子不幸被敵軍俘虜,辱沒了徐家的清名,這不是兒子的本意,兒子身在敵營,時刻都想著為龍熙國的戰事做點什麼……”徐茂德弱著聲氣說,他低下眼眸,頓了頓,自嘲地笑了一聲,“沒想到父親不信我。”過了一會兒,他沉重地輕歎口氣,“龍熙國的氣數真的要儘了麼……”
徐川在一旁望著他,徐茂德的眼裡儘是沉痛和惋惜。
……
徐茂德隻知道鳳冥國軍隊的最終目的不是盧興府,而是慶城,除此之外一無所知。但根據徐茂德的描述,鳳冥國軍隊很有可能是從山上繞過去,走險路取道慶城。
慶城的守備不如盧興府嚴密,一旦慶城被占領,東部的糧草運輸被切斷,對於盧興府來說,將會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在會上,蔣子平突然想起來,提起了鳳冥國軍隊兵臨河定府卻先破了楓華府斷了糧草的事,聯係現在,眾人都覺得這確實是鳳冥國的作風。
徐川思前想後,最終決定帶領五萬人抄近路趕赴慶城,留五萬嚴守盧興府,隻要不開城門,即使鳳冥國掉頭回來,也攻不進來。
夏青禾留守盧興府。
夏青禾對徐川的決定沒有異議,他也擔心徐茂德說的是真的,況且留五萬人嚴守盧興府,他本人也留在盧興府裡,這樣就沒什麼好擔心了。
徐川率領五萬人當即啟程,離開盧興府,抄近路前往慶城。
……
從盧興府往慶城有一條近路,在這條路上有一個叫做連文穀的山穀。
黃昏時分,晨光坐在連文山的山頂上,一邊吃點心,一邊看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