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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櫻對沈潤的“不知道”三個字表現出了極大的輕蔑。
沈潤想,這個人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失難複得”所以迫切地想要從他對晨光的挫敗感裡尋找出一點安慰,這種心態就好像是在說她身邊有幾個男人都好,隻要她不是全心以待,他就是贏的那一個。
自欺欺人到了這種地步,同為男人,沈潤都不知道應不應該同情他。
他看了晏櫻一眼:“我確實不知巫醫族是什麼,可你就知道了?就算你是鳳鳴帝國的後裔,巫醫族可是鳳冥國的,與你們鳳鳴帝國完全沒有關係。”
晏櫻嗤笑了一聲,不管沈潤是不是在用激將法激他,他都不在意,巫醫族不過是曆史長河中的一段,並不是什麼隱秘,和晨光也沒多大的關係,他隻是想在嘲笑他上不遺餘力,所以他在敘述時用了仿佛他是無所不知的語氣:
“傳說千年以前這片土地還不全是沙漠,那個時候,在這片土地上有許多個古老的部族,其中一個部族神秘又詭異,傳說他們的族人天生靈力出眾,既能占星卜卦,又能起死回生,他們崇拜火,日夜不停地祭拜火神,甚至有人說他們可以令屍體死著行走,讓活人生著死去。他們不爭搶,但是沒有哪一個部族能打敗他們,直到後來有一天,大陸混戰,群雄並起,一直隱居的部族因為這場混戰突然分裂成為兩派,一派是以占星卜卦為代表的司家一派,一派則是以起死人肉白骨為代表的柳門一派。司家出山,追隨鳳臨大帝爭奪皇權,並最終一統天下。建國後,鳳臨大帝拜司家人為國師,並以司家所信奉的火教作為國教。柳家雖因為能力出眾亦成為望族,但與開過功勳的司家相比,終究是差了一截。兩族都信奉火教,到後來鳳鳴帝國的火教分裂成為許多個教派,但最大的兩派還是以司家和柳家為首的兩派。之後鳳鳴帝國亡國,司家一派依舊獨占鼇頭,柳門一派則逐漸沒落,兩派人仍是火教的忠實信徒,到最後柳門不得不依附司家一派生存,為了與對方區分開,柳門的人開始自稱‘巫醫一族’,到後來鳳冥國建國,司家掌了皇權,巫醫一族則成為了守護神權的存在。”
沈潤在聽到“柳”這個字時,心裡一動,他問晏櫻:“你可聽說過晨兒的母親?”
晏櫻沒有回答,沈潤說“不知道”時他還能愉快地交談,一旦得知沈潤知道了一些不該是他知道的,他就覺得惱火。
沈潤雖沒得到答案,心裡卻已經明了,巫醫一族的柳家是晨光母親的娘家,也就是說,晨光真的滅了她的外祖一族。在沈潤不多的印象裡,晨光的生母是一個極溫柔和善的女子,一般來說,因為血緣的關係,子女會對母親的家族有很深的親近感,這裡麵到底是怎麼樣的深仇大恨,才能讓一個女孩子滅了她母親的部族。
他望向晨光。
洞窟裡,隨著一聲尖銳的呼哨,幸存下來的蝙蝠們仿佛是聽到了蝙蝠首領的指令一般,全部張大了翅膀,成群結隊地飛過來,黑色的翅膀帶著腥風抽打,張牙舞爪地展開了攻擊。
這些大王血蝠的爪子極其鋒利,隻要稍微擦上一點,便會掉一層皮肉。
終於是最後一撥了,在側過臉卻被利爪刮傷了雪白的脖子之後,晨光皺了皺眉,刹那間暴漲了玄氣,劍勢洶洶,將一窩蜂湧上來的血蝠群如網羅一般於瞬間包裹,淩厲的劍氣似狂風驟雨,一片血光漫天之後,蝙蝠的碎屍從半空中淩亂地落下,澆了晨光滿身血腥,如山一般在她的四周堆了滿地。
最後一聲慘叫過後,洞窟內終於恢複了安靜,讓人胃裡翻江倒海的血腥臭味仍充斥在其中,久久不能散去。
味道太難聞,熏得晨光眼睛疼,她顧不得擦拭身上的血液,掉頭就往另一邊的出口走。
出口外麵還是一條高低起伏的甬道,幸運的是,一路經過都沒有再遇到血蝠出現,這一條路比之前行走過的甬路要寬闊許多,卻也更長,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久還是沒能走到儘頭。
晨光停下腳步。
一言不發跟在她身後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沈潤和晏櫻亦跟著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