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喂藥之前也不知道先吹一吹。
沈潤等了一會兒,等湯匙裡的藥汁涼了,才張開嘴,吞了下去,卻因為是躺著的,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晨光愣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見他咳嗽個不停,放下藥碗,坐在榻上,因為他是躺著的,她沒辦法去拍他的背,舉著手,不知道該拍哪裡好。
沈潤一把握住她的手。
他咳嗽了一會兒,方才漸漸歇止,喘出一口氣來:“我睡了幾日?”他啞著嗓子問。
“七日。”
“你怎麼沒有先走?”
晨光本來是起過自己先行一步讓人護著他慢慢跟著的念頭,可被他戳穿了就有點心虛了,掏出新長出來的一點良心看了看,畢竟他是為了她才傷這麼重,於情於理她都不該把他扔下。
她坐下來,重新端起藥碗,喂他喝藥:“你既醒了,再養兩天便出發,禦醫說你這傷最少要養半年,我已經命人給端木冽送信,叫他過來給你看一看。”
沈潤想問她禦醫有沒有說自己會不會落下什麼毛病,話到嘴邊,卻沒有問出口,他“嗯”了一聲。
喝了一碗藥,火舞遞過來一盅水,沈潤漱了之後又多喝了兩杯,一開始她就應該給他喝點水才對。
“我讓小七熬了粥,一直在外麵溫著,你吃不吃?”晨光問。
“等下再吃。”沈潤握著她的手,將她仔細看了一遍,“你身子如何了,可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你既然不喝粥就睡一會兒吧,禦醫說多睡覺好得快。”晨光掙開他的手,從旁邊拿起一柄團扇,慢慢地搖著,給他扇。
這裡是大漠中的綠洲,白天出奇的炎熱,萬一熱壞了他的傷會很麻煩的。
沈潤卻在她拿起團扇給他扇風的一刻瞠目,已經無法用言語去形容他心中的震驚了,難道在他昏睡的這段時間天崩地裂江河倒流日月顛倒了?或者她是在地下時間太久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傷到了腦子?不然她怎麼會突發奇想坐在床邊守著受傷的他?
晨光見他用一種極露骨的震驚眼神盯著她,莫名其妙:
“你看著我乾嗎?快睡啊。”
沈潤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了確實是她不是彆人假扮的才放心,他被她忽略的時間太久了,這會兒她突然對他殷勤起來,竟讓他有點受寵若驚,他還真是沒有出息。
她關切的樣子讓他心裡快活,連身體上的疼痛都減輕了,他側著頭望她,又去拉過她的手在掌心裡握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我身上疼得厲害,睡不著。”
她聽了,果然露出了煩惱的樣子:“高禦醫在你的藥裡加了止痛的藥,可能你才喝還沒有發揮藥效,你忍一忍。”
“我忍不了了,我腿上的骨頭是不是全壓碎了,怎麼感覺一塊一塊的疼得厲害?”他皺緊了眉,很痛的樣子。
晨光也跟著皺了皺眉,他被巨石壓碎的那些傷是她親眼看著包的,她知道那些地方傷成了什麼樣,他功力再深厚終究是肉做的,會痛,不像她不太能感覺到疼痛,他的表情看起來很痛,讓她擔心,她站起身:
“我去叫禦醫來再給你用點止痛藥。”
沈潤拉住了她:“止痛的藥用多了也不好。”
“可你不是很疼麼?不用藥沒辦法止痛啊。”
沈潤仿佛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用藥,天人交戰般糾結了良久,終於還是放棄了,他歎了口氣:“算了,我還是忍忍吧,你幫我揉一揉也許能減輕一些疼痛。”
晨光愣了一下:“你的骨頭都固定好了,不能動的,不然就長歪了。”
“那你幫我揉揉彆處,不知是躺得久了還是腿上帶的,我現在全身都痛。”沈潤一臉難受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