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潤臉色一沉:“不許說我像老頭子!”下意識摸了摸臉,自從歲過而立,他越來越在意自己的年紀了。
晨光哼了一聲。
沈潤吃過飯,簡單洗去路上的風塵,坐到晨光的榻上晾頭發。烏黑濃密的長發垂在身後,上麵還泛著濕氣,剛洗過澡,他隻穿了一件雪白的中衣,天氣熱,上衣隻係了兩根帶子,他將領口大敞,露出精壯的胸膛。隨手拿起一本兵書,他漫不經心地翻著,問站在桌案前查看地圖的晨光:
“戰況如何?”
看來,她對他的胸膛沒有興趣。
晨光盯著地圖,淡聲道:“一個月了,還沒攻下白家溝,聽說蒼丘國主將是個厲害的,我還沒見過。”
沈潤沉默了片刻,故作不經意地問:“你見過晏櫻了?”
晨光一愣,抬頭看他,莫名其妙地反問:“我和他分屬兩軍,見麵就是決戰,現在又不是決戰的時候,怎麼可能見麵?”
她說得無情,沈潤卻還是懷疑,真到了那個時候,她會否表現得如她說的這般無情。
“他若知你禦駕親征,必會親臨。”沈潤淡淡地道。
“你怎麼這麼肯定?”晨光狐疑地問,她不認為晏櫻會親臨,她一直認為再見之日便是他二人決戰之時。
沈潤想歎氣,他為什麼會這麼肯定,當然是因為他是男人,他了解男人的心思,即使即將決戰,不,或許正是因為將要決戰,想見麵的心情才會更加迫切,深藏著的相思才會更加刻骨。當年龍熙國和鳳冥國交戰時,他也曾很想去前線看她一眼,可因為那個時候他尚被錯綜複雜的朝堂束縛,沒去成。晏櫻不會,現在蒼丘國的朝堂上要員皆是晏櫻的心腹,他若想走這一趟,比從前的他容易得多。
想殺她是一回事,放不下她是另外一回事。
曾經,他也很想將她挫骨揚灰,讓她彆再擾亂他的頭腦折磨他的心。
隻是,最終,他下不了手。
他明白,這是他能活到今天的原因。
他看得出來晏櫻隱藏著的感情,但他不知道真到了最終決戰,晏櫻會不會下死手。
晏櫻懂得天象,聽晨光說,晏櫻比她更精通。
所以那一次在古墓,明明是有備而來,晏櫻他真的沒有算過沙漠中會有一場地震嗎?
他看了晨光一眼,問:“若蒼丘國戰敗,你是殺了晏櫻,還是終身囚禁他?”這個問題他問過,從前沒到決戰,現在即將決戰,他很想知道答案會否變化。
“殺。”晨光看著地圖,冷漠地回答了一個字。
她沒有任何猶豫。
沈潤不再說話。
有時,他會極欣賞這個女人的冷酷和狠辣。
隻是,冷酷,即無情。
無情不一定是針對某一個人,也許,是對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