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十對著她,學著晨光的語氣嫣然一笑:“樂子!”
司八又想翻白眼,可是一想到她的回答是剛剛陛下說過的,白眼翻了一半就給壓下了。
晏櫻望著晨光那張被脂粉遮蓋住的蒼白而細瘦的臉,從寬大的袖子裡緩緩地取出一支金屬製成的短笛,向後一躍,背對著城牆躍上了高高的城樓,他站在城樓的頂端,吹出一首尖銳的曲子。
不久,震耳欲聾的腳步聲似從左右兩側關閉著的鐵門內傳來,就像是有無數座高山在沉重地前行,震得大地都在隆隆作響。
一百名黑衣人下意識圍聚到晨光周圍。
晨光微微一笑:“苟活了這麼多年,若死在這種地方,太丟人了。”隨即笑容一收,冷聲命令,“散開!”
“陛下,讓屬下......”司淺忽然開口。
他隻說了幾個字,晨光就已經知道了他想說什麼,冷厲的一眼投過去:“這是命令。”
司淺心口一窒,低下眼,輕聲應道:“是!”
轉瞬間,百名黑衣人已分成六組,分彆備戰在六扇鐵門外。朱門前,左右四扇大門,唯留晨光一人。她站在空曠的長道上,她的個頭算不上高挑,她一身素雅陰冽的黑裙,身材細瘦,仿佛風一吹就會飛走似的。
晏櫻望著她,隻覺得那一團烏鴉鴉的黑色在夕陽的照射下十分刺眼,此刻她正看著他,鮮紅的嘴唇忽然張開,無聲地說了幾個字,他從她的口型看出來她是在說:
“好好看著我。”
晏櫻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覺得那幾個字猶如重錘,重重地錘在他的心上,讓他不適又惱火。
隨著笛聲越來越尖銳,鐵門內出現了躁動,一群力大無窮的“東西”正在衝撞牢固的玄鐵大門,並且很快就把堅固的鐵門衝開了,死屍一樣的人踩著被撞碎的大門生硬地走了出來。
不看臉、不看露在外麵的皮膚,這就是一群人類,他們每一個都帶著沉重陰邪的壓迫力,筆直僵硬的肉身就像是一根根堅不可摧的銅柱,單是那身千鈞壓來如滾滾烏雲的厚重玄力,不用靠太近,就足以將心臟脆弱的人嚇死過去。
在他們的身上有著一種神鬼避退的血氣和腐爛之氣,他們是人,又不是人,他們的肉身已死,但是他們頭腦中的某一部分是活著的,這樣的狀態讓他們成為了一具行屍走肉。
自僵冷腥臭的軀乾向上望去,他們的頭發幾乎掉光了,臉部同樣僵硬,就像是所有的肌肉都縮成了一團,硬邦邦地蜷縮在乾裂褶皺的皮膚下,一團烏青色,甚至是黑紫的。
已經看不出他們本來的長相,甚至辨彆不出男女,有些人的臉已經腐爛,腐爛後的傷口僵硬萎縮,上麵還凝著已成固體的膿水,看上去極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