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時抵達蓉城,晨光終於從悶了半個月的船艙裡走出來,薄紗遮麵,在花魁小娘子的陪伴下候在港口,那小娘子頻頻看她,恨不得把她的麵紗看穿,好能一窺芳容。不怪小娘子如此好奇,晨光從上了船就沒出來過,隻有沈潤在外麵忙前忙後,船上的小娘子都在猜,到底是哪裡來的女子這麼有手段,把夫君使喚得團團轉。
沈潤買了一輛馬車趕過來,畫舫的幫工將行李搬上車,沈潤扶著晨光上了馬車,給了畫舫主人賞錢,便帶著晨光向山海鎮的方向去。
天已經暖和了,出了城,晨光從車廂裡鑽出來,坐在了車轅一側,笑道:
“你還會趕車啊!”
“不是告訴你了,我什麼都會。”
“雇個人趕車豈不更省事?”
沈潤看了她一眼,強橫地道:“我說過,這回隻有我們兩個人!”
晨光沒搭腔,不明白他執著的點在哪裡,她第一次坐在車外邊,有點好奇,東摸西摸,笑問:“這車是新買的?”
“嗯。”
“浪費錢。”晨光嗔怪。
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十分好笑,沈潤哧地笑了。
就在這時,晨光突然“噝”了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沈潤微怔,餘光望去,也不知道她的手指頭摸到哪兒了,居然被劃出一道口子。他驚了一跳,急忙拉馬停車,從懷裡掏出帕子包住她受傷的手指:
“怎麼這麼不小心?!”
“沒事,不要緊。”晨光不在意地說。
沈潤皺著眉,晨光體質特殊,受傷後會大量出血,一點小傷口都能觸目驚心,每一次都會讓他心驚膽戰。
然而這一次卻和之前不同,血很快止住了。
沈潤愣了一下,心裡泛起了嘀咕,一整個白天他都在思考這件事,好在晨光正欣賞郊外的美景,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似乎,她止血很差的身體問題開始發生好轉了。
他不敢太抱希望,怕會失望,他也不敢問她,擔心她會多想,各種疑問堆在心裡,讓他的心情有些凝重。
從蓉城到山海鎮有一天半的路程,路上沒有客棧,他們隻能露宿,好在蓉城的氣候本就溫潤,天氣又已轉暖,沈潤在天黑之前將馬車趕進樹林,在地上鋪了毯子,生了一堆篝火,把從蓉城買來切好的熟鴨、烤羊腿熱一熱,又用銀銚子給她煮了一壺冰糖燕窩。
“我要吃包子。”晨光往火堆裡添著枯枝,說。
沈潤就去車裡找出在城裡買的肉包子,給她熱了。晨光笑眯眯地接過去,咬了一口:
“前陣子付禮去看小八,給她帶了麵條餡的包子,我吃了一個,還挺好吃的。”
沈潤哭笑不得:“好吃的是包子還是麵條?”
“都好吃。”晨光說。
沈潤笑了笑,偷瞥了一眼她包著的手指頭,晨光用刀子劃開烤得微焦的饅頭,將熱好的鴨肉塞進去,遞給他。沈潤放下撥弄火堆的樹枝,接過去咬了一口。
晨光啃著包子,抬起眼簾往天上瞧:“今晚的星星好多!”
沈潤向天空望去,還真是滿天星鬥,燦若銀燈。
晨光向後倒,平躺在毯子上,一邊啃包子,一邊看星星。沈潤見狀,搖了搖頭,她從來就是坐沒坐相,這麼多年他也習慣了,夾了一塊羊腿肉送到她嘴邊,晨光也沒看,張嘴接了,含糊不清地咕噥:
“我這兩天好像吃太多東西了。”
“那你多吃點。”沈潤笑說。
“明天能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