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人家家窮,掛個燈籠做個買賣,他們這些不愁吃穿的就當沒看見,卻不料接下來的發展出乎了兩個人的意料,怪在沈潤聽覺太好,斜對麵的院子裡,漸漸的,有窸窣的聲音傳來,夾雜著含糊不清的呢噥軟語,起初他以為他們膩歪一陣就會回屋子裡去,畢竟家裡還有小孩子,那可是露天的院子。
然而……
燕春樓裡的姑娘都不會這麼乾,民間的男女都是這麼野的嗎?
他皺了眉,心跳微滯,有些淩亂,端起茶盅想喝口茶壓壓驚。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太單純了,民間就是這麼地野,院子裡很快傳來不可描述的放浪音調,他瞠目,一口茶噴了出去。
晨光正仰躺在屋頂上看月亮,聞聲,亦有些驚訝,這麼看來,民間比貴族圈裡野多了,這天氣,露天怪冷的。
沈潤用餘光瞥了她一眼,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也聽見了,其實不能怪人家,人家玩得再野也是在自己家裡,隻能怪他們的聽力太敏銳了。
他現在尷尬至極,這場麵如果隻有他自己,或者是和彆人,他無所謂,甚至還會覺得有點好笑,可是和她在一起,他全身不自在,心臟亂跳,耳根發熱,萬分不好意思之下,還有著那麼一點細微的蠢蠢欲動,這讓他心生煩亂。他不願意在和她在一起時因為這樣的場麵血脈湧動,可他確實開始控製不住思緒亂飛,耳赤麵紅。這種不受控製的心猿意馬讓他生了怒意,他端起茶盤站起來,語氣生硬地對她道:
“太晚了,收拾收拾睡吧!”說著,徑自躍下屋頂。
晨光目送他下了房頂,斜對麵的院子裡打得火熱,似乎越來越不顧忌了,秀眉微挑,她倒是很心如止水。
沈潤沉默地燒好了洗澡水,沉默地洗好碗,沉默地打掃乾淨院子,等到晨光洗了澡已經睡下很久了,他才默默地回到臥室,上床睡覺。
晨光晚上吃多了,躺在床上沒能立刻入睡,沈潤上床時她正迷迷糊糊的,卻因為他一直在翻來覆去,把她給翻騰醒了。起初她沒太在意,直到他忽然起床,出了房間去了院子,不一會兒,院子裡響起嘩嘩的澆水聲,他也不怕冷。
過了很久,他輕聲輕腳地進來,從櫃子裡取出衣服,到屏風後麵的浴間換了,上床時背對著他側臥著的晨光嗅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冰涼的水氣,他重新躺進被子裡,很快安靜了。
晨光睜開眼睛,望向從窗外透進來的明亮的月光。
次日清晨。
沈潤這一回沒睡過頭,早早地起床,把晨光喚了起來。
晨光沒睡好,一夜做了幾個夢,醒來時全忘記了。她慢吞吞地從屋子裡出來,沈潤正在擦從房簷摘下來的菜籃子,見她出來,笑道:
“拿這個去趕集?”
晨光點了一下頭,迷迷糊糊地說:“這麼早,集上會有人麼?”
“你看看太陽,都什麼時候了,再不走,集就散了!”沈潤道。
晨光從袖子裡掏出麵紗戴上,沈潤一手提著籃子,一手牽起她,兩個人出了門,往村頭走去,路上遇見幾撥結伴從集市上回來的姑娘,個個妝扮清秀,挎著的籃子裡麵除了菜肉吃食,還有花布、小頭飾之類的,看來大集上貨品齊全,應該會很熱鬨。
一個身穿粗布短褐的小個子男人正蹲在村頭和村裡的青年閒談,沈潤拉著晨光經過時,那個小矮子死死地盯著晨光,這讓沈潤頗為惱火,更讓他惱火的是,他認出了這個小個子,就是昨晚上爬牆頭的那一個。
他沉著臉,拉著晨光快步走開。
晨光也認出了那人就是昨晚上爬牆的那一個,但見沈潤的臉色不太好,也就沒有賊兮兮地問他認沒認出那個人。:,,.